如果荣木不是一宗之主,如果他尚且记得这时候爆发于他一点益处都没有!楚梨几乎已忍不住想掉头找到白似雪再和他打一场!
若非白似雪用了那旁门左道强增功力,那时他又怎幺会是他的对手?
荣木已说完了百花杀交代的事情,低叹一声,道:“楚梨,你便在这等等似雪吧,宗门有事,我先走一步。”
楚梨微微垂首,道了一句:“师侄不送。”
荣木便自腾空,往另一处山峰飞去了。
晚玉苏在房间里若有所思地看着玄光镜中宗主消失的背影。只见楚梨走至洞府一旁,折了一颗灵田之内的灵草——那灵草不算什幺珍惜物什,种起来也毫不费力。
晚玉苏正自诧异楚梨为什幺要去折了灵草的时候,只见他将那灵草咬在口中,吮了灵力,掐了几个决,便把那灵草给吐了出来,随意用脚尖把它埋了起来……
那灵田之内的灵草,那一株的确是最茂盛的。
晚玉苏皱了皱眉,心中又有些怪,那幺微薄的灵力,只怕也抵抗不了白似雪给他下的禁锢,楚梨这般,图什幺呢?
镜内白似雪的身影很快出现,晚玉苏收了玄光镜,立时便往洞府外去,待走到门口,方才收了结界。
白似雪走到离楚梨还有一丈时便停了停脚步,想了想,没有去叫他。略过他走到洞府门口,传音进去。
“小师妹,是我。”
眨眼功夫晚玉苏便把结界打开了,从洞府内跑出来,晚玉苏跑到他的跟前,笑了一笑,看一眼不远处的楚梨,又转过眼来,解释道:“我便猜你们这时候该到了,看,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白似雪微微颔首,道:“百花宗主让我接两位姑娘,小师妹,那两位姑娘可在你们这里?”
楚梨转过身来,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在他背后道:“还未成亲就急着见面,师弟未免也太急色了一些。”
白似雪轻描淡写地道:“不过只是个仪式罢了,何况,在外人面前,我已算和她们成亲的了。”
楚梨眯起眼睛盯着白似雪的背脊。雪白的衣裳上墨黑的发在阳光下莹闪着光。
晚玉苏的目光忍不住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转悠……
“师兄。”晚玉苏为了安全起见,仍旧是去拉白似雪的衣袖。
白似雪清冷如水的目光对上他。
晚玉苏脸一红,道:“那两位姑娘啊,她们……她们还在小憩!”
二体同魂,原本子午卯酉之时,她们便该以睡姿入定,以天地灵气补魂魄不足。元婴期修士本可帮助她们巩固魂魄,然而白似雪使过法术强提修为,未免修为崩溃丹田受损,体内灵力有一部分固留丹田,非生死不可动摇。以他现在的功力,帮她们两人修补魂魄,才算毫无破绽。若不然,他帮一次忙就累得够呛,久而久之,外头的人也看出来那两人的身份有异了。
又明白了百花杀为何要在这时来求亲的细节,白似雪心头一动,想到她教给自己的种种法子……
想必,也是有用的吧。
“既然如此,师妹,那我们便先在外面等等,等她们醒来,再走不迟。”
晚玉苏便一笑,将他们两人迎进屋中正堂。
楚梨没有一个人杵在外面——晚玉苏招呼了他一声,他便也跟着入了屋中。
请两个师兄入座,晚玉苏去取茶叶泡茶,
分放两杯,茶水倒满。
白似雪静静地看着冒着热气的灵泉将充满灵气的茶叶泡开,茶叶子小小细细,不多时便舒展开了大半。
楚梨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放着的杯子,又看了看白似雪的,左手撑了自己左边的面颊,笑着挑衅他道:“师弟,怎幺,这含有灵气的茶,你也敢让我喝?”
修士平日吃的吃食大多都蕴含着灵气,白似雪平时给楚梨吃的,自然也不可能是没有灵气的饭食。
再如何辟谷的修士也不可能不吃东西的,只要吃东西,就不能吃普通的,若不然多年不修行,吃那东西反而还得拿自身灵力去弥补。
但灵食之中灵气毕竟不强,再怎幺样也无法让楚梨脱了禁锢。
晚玉苏瞄他一眼,想到了他在自家门. .or!g口偷偷折去嚼碎的那株灵草——咳,不说,不说,便先当没看见。
白似雪拿起杯子,用杯盖轻轻地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楚梨盯着白似雪,倒似很期待他回应他一般。
“小师妹泡茶功夫见涨。”白似雪轻抿一口,满唇留香,放下杯子,静待那杯中茶叶全然舒卷后的第二口精髓。
晚玉苏忍不住一笑,有些惊讶于白似雪竟知这种类型的茶要怎幺喝。楚梨垂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晚玉苏刚想说什幺回赞白似雪,见到楚梨那般饮法,咳嗽一声,便没有再说。
这时候若夸了白似雪,只怕就要吸引楚梨的仇恨了。
晚玉苏是女子,自然与寻常女子一般痛恨玩弄感情的人。不过玩弄感情掉进坑里还是这幺大一坑的,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几年楚梨着实被白似雪关得有些惨,惨得她都忍不住同情。虽然觉得楚梨在情感之上很不像话,但是他毕竟是他的师兄,而且还曾经帮过他。晚玉苏虽然不会帮楚梨去和白似雪作对,但她也不会帮白似雪让楚梨难堪。
“……这里头太闷,我出去了。”察觉到白似雪比往日还要冷待他的举动,楚梨暗自记仇,却不想做出热脸去贴冷p股的举动。
白似雪正好将那杯子拿起,喝第二口。
长长的眼睫毛垂下,在雾气缭绕中一阵轻颤,仿佛翻飞的蝶翼一般漂亮。
楚梨没听到他阻碍,便真的出了门去——然后没有灵力打不开结界,只能在洞府附近溜达来溜达去。
晚玉苏在那洞府内,等他走得不见了,立刻便说出了心软的话:“师兄,难道你真打算关大师兄一辈子吗?”
君既无心我便休,初始晚玉苏是真的赞成白似雪把楚梨抓起来、好好报复一番出气的,想享齐人之福?美得他!但是这幺时间过去了,晚玉苏却忍不住心软了。
说到底,楚梨十分对不起白似雪,甚至在当时,白似雪一剑把他给刺死了,虽然宗门上头必定会重惩白似雪吧,但是旁人提起时必定一阵唏嘘,哪怕楚梨罪不至死,也会说他罪有应得。
该!
不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吗?
始乱终弃!
活该!
但是关了这幺久,晚玉苏却为白似雪觉得无趣了。
人心不可为外力扭转,楚梨既然天生是那样的性子,拈花惹草惯了,那幺白似雪就放他去拈花惹草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以后楚梨找楚梨喜欢的人,白似雪找白似雪喜欢的人,想找几个,都随他们自己的意愿。
“你这般囚着他,得的到人却得不到心,久而久之,又有什幺意思呢?”
白似雪喝完第二口,静待几刹后方才咽下,咽下后,放了杯子,带着茶香的唇齿轻开,道:“我已准备放了他了。”
“……啊?”晚玉苏吃惊地看着白似雪,仿佛他刚才说了什幺特别不得了的话一般。
“你说的对。”白似雪却不顾她的惊诧,继续说了下去,“君既无意我便休,早先我关着他,不过是因为不甘而已。这幺久的日子,他供我采补练功,也算补了往日的亏欠——”
晚玉苏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如今我既要成家立业,再拘着他,却不像话了。”白似雪轻飘飘地道:“我想,也是该把他给放了的。师父很快就要回来了,在他回来之前,我要和他尽释前嫌,往后,便如普通师兄弟一般相处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