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平静了,让余勒不由跟着心跳放慢。
“余勒。你深爱过吗?爱到不计较她是丑还是漂亮,不计较她是高还是矮,不计较她是聪明还是笨,是成绩惊人还是一事无成……
我对我的辛辛,就怀着这种爱。
所有的阴暗、龌龊,我想替她挡下。不要翻案报仇,不要手刃仇敌……你想要邪恶得到严惩,我只想我的女儿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像别的女孩那样心无负担地生活下去!
余勒,请原谅一个母亲的懦弱。
你能不能答应我,郑重地答应我,以后绝不再想着翻案报仇?绝不以爱的名义将辛辛拉进黑暗的过去里?”
视频里,成辛妈妈背对着光源,一张脸,自额头以下都掩在不深不浅的阴影里,看不出表情,但那僵硬的、一动不动的身形,那虚弱的、浅吸深呼的气息,无疑在宣示着她的忧心与焦虑。
余勒想起成辛妈妈说过,她草木皆兵,警觉了二十多年,但凡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夜不成眠……
余勒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愧疚与无力感。他太自以为是!太想当然了!
现在好了。他彻底搞砸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高估了自己?是不是从那夜站在成辛房门的那一刻就错了?更不应该暗许不可靠的未来让成辛抱以厚望?
余勒正深陷苦恼与怀疑之际,白薇打电话过来。语气急切地要求余勒尽快到单位。具体事宜,不宜在电话中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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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金线勉强自己去理货,却不能控制自己心思飘摇。
现在回忆,感觉像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她兴致冲冲,献宝一样跟刚哥说了上海户口的事情。三天之后,她再次电话询问。刚哥怀着几丝犹豫,还是答应了她。
为此,她做了一两周的好梦。
有钱、有闲、有户口的美好未来,就在拐角向她招手。
然而一两周之后,她就开始隐隐生出不安来。
国际银行账户上的钱流水一般花去了三分之一,那可是一笔巨款,明明流水的势头减了下来,刚哥为何迟迟不趁机动身?不是湘州乱到不需要再添乱了吗?为什么还不趁乱离瓮?
金线不敢问。
不是怕刚哥,而是怕……
金线无数次自嘲,自己亲手推出去的男人,是否哭着也要接受由此生出的劫难?
记得那时赵洼村还是他们的秘密据点。他们供给村子封口的钱财及延续村子存在的男娃娃。村子给他们提供便利,收纳、照料一时没有贩卖出手的婴孩。
许是他们的宽容肥了族长弟媳的心,她要求为傻儿子“求”一个老婆。那时候他们的日子顺风顺水,就那么顺口答应了。
一个被,拐,后,因为估价太高反而滞留的姑娘,在接连遭受一些集团内不自律的男人的欺负后,精处于崩溃边缘。她便暗中做主,将那姑娘许给了那家的傻儿子。
傻儿子的娘对她千恩万谢的时候,她还自己感觉良好。
当初以为小事一桩,日后回顾,却是影响后来的大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