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啥?怨就怨司机车开得不好!”灰衣男梗着脖子嚷嚷着拒不妥协。
凸肚寸头摇头叹息着走开,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你个憨货。冤有头债有主,你扯着我干什么,有本事怪司机去!”灰衣男挣不脱,便抬高嗓门为自己打气。
那个往自己本来位置上挤的凸肚寸头,不知怎么,忽然身体前倾,一个踉跄。要不是车厢内的人多,险些摔了跟头。
他怒目回头,周围人是热浪更高一筹的幸灾乐祸。
凸肚寸头只好悻悻然回头,有个年轻人,调皮至极,在凸肚寸头的背后做鬼脸,惹得车上哄闹声更响了。
忽然有只胳膊,从余勒背后伸出来,伸着手指头气势凶猛地往前指,同时有个公鸭嗓,从余勒身后大剌剌用土话骂了一声。
那个做鬼脸的年轻人,脖子一缩,不吭声了。想来是骂的他。
一番热闹,到此告一段落。
车站到站停靠。
呼啦啦下去了几个人。其中有凸肚男。被菜农扭住的灰衣男反倒还在车上。
师傅睁开眼,戳戳余勒:“走吧,下车。”
“我们不是还有一站?”
“听我的,没错儿。早点下去,有专车坐!”
余勒便乖乖跟着师傅下车。
“琢磨过来没?”师傅张滨没头没脑地问余勒一句。
余勒挠头:“我觉得那位菜农很可能就是便衣。被踩了脚,通常情况下人们会选择默默体量。他不仅不体量,还不依不饶,非拉人要他道歉。拉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小偷。
眼睛又没有长脚上,他凭什么知道踩他的是那个小偷呢?”
“嗯,有道理。接着说。”师傅张滨下车,却不急着赶路,反而慢悠悠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至于专车?鬼影都没见!
“那个凸着肚腩的男人,应该是小偷的接应。他看上去是劝架,其实应该是暗中接走、转移了小偷身上的钱包。
那名在凸肚男人背后做鬼脸的,很可能是便衣的搭档。因为,他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嘛。他又不是小孩。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羞辱凸肚的男人,激怒他的伙伴,让他的伙伴忍不住暴露出来。”
“聪明。不愧是我徒弟。”张滨队长嘿嘿一笑。
余勒被夸,心里甜如蜜,嘴巴却不忘谦虚与自我反省:“我还是太毛躁了,没有往全局里看。一看到小偷行窃,就先激动上了。要不是师傅提醒,我险些好心办坏事。”
师傅笑咪咪地拍拍余勒的肩膀,将烟按灭在身后的树干上,扔进了车站旁的大垃圾桶里。
此刻,一辆私家车戛然停在他们俩跟前。
师傅伸手就去拉车门,同时不忘回头招呼余勒快上车。
余勒心中惊喜,脸上也透出光来。
随师傅上车,司机位置上扭回头的,正是那个背后做鬼脸的年轻人。
原来,真的如余勒所料,年轻人配合他师傅来抓这条公交线上被人怨念许久的小偷团伙。他们先后三次变妆,在这条线上守了五天,今天终于成功引鱼上勾。
“师傅,你怎么知道提前一站下车会有专车坐呢?”余勒想了一二,还是觉得这个问题最。
“呆瓜!因为镇上的派出所就在下车的那站旁边嘛。”
车内响起响亮的哈哈笑声。
余勒也跟着笑起来:“可是,你怎么知道会有车来接呢?”师傅的回答只针对“前一站”,而没有回答“有车坐”。余勒可不是那么好敷衍的。
“噗。”师傅笑出声,摇着头,一副懒得回答的模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