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勒是个很善于自我克制的人,然而此刻,他却有点控制不住,想立刻打电话给成辛,听她的声音。
只是,手机没有电。
余勒在自己留在临时办公室的双肩包里,找出一块移动电源,充了一两分钟,勉强开机。
又等了两分钟,余勒一边想着“总共没几分钟就要到9点上班时间了”、“中午午休时分通话更好”,一边手不听大脑指挥般的,按向通话记录中的“辛辛”。
周围很热闹,同事们好地询问张队缘何进山,山里又遇到什么,张滨宝贝似的掏出裤子口袋中的树叶包,滔滔不绝讲他和余勒的历险,形容生动,淘气值飙升。
余勒在一片热闹中独自安静着,耳朵集中精力倾听着那一声声等待接听的“嘟”声。
糟了,他不想让成辛为他担心,找个什么借口解释自己这几天的缺席呢?
余勒的手不觉将电话握紧。色跟着变得虔诚而专注。他似乎关闭了身上对外感觉的通道,将全部的注意,都聚焦在手中小小的电话上。
等待,在焦急中变得漫长。
“喂,余勒?”
电话其实并没有响很久,就被接起。成辛细细软软的声音飘出听筒,语气略平淡,并没有余勒期待的惊喜。
因为还没有验证完自己临时想起的借口是否值得推敲无漏洞,余勒陡然见电话接通,不由心跳加快,再听成辛声音如此平淡,顿时语塞。
仿佛有把看不见的钝刀,霍霍磨向余勒的心。成辛,已经无所谓他联系不联系她了吗?
“辛辛,我前两天有事……”余勒开口解释。
他一定没有意识到,简单的“辛辛”二字,从他口中喊出来,饱含了多少情感!以至于,正跟别人嘻哈吹牛的师傅,特意回头看他一眼。
白薇掩嘴对身边人轻声解说:一定是在跟女朋友打电话。众人嘻哈笑着,他们多是过来人,自然对别的小恋人报以包容。大家自觉压低说笑声。
还没有等余勒把临时想起的解释说出口,就听见电话那头,有人远远地大声喊了一声成辛的名字。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余勒的心随之“咯噔”一下。
“对不起,余勒,我领导叫我。”成辛急急地解释。言外之意很明显,她要挂断他的电话了。
“你去忙吧!”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落音,听筒里已经传出忙音。余勒的色,也跟着没落。
虽然很难过,余勒却丝毫没有转过迁怒成辛的念头。他只是有些恋恋不舍,对着明明已经挂断的电话,继续细语:“我没事儿,回头再给你打电话。”
面上失落难掩,其实他心里,才真正难受得波浪翻天。“对不起”?他的辛辛,何曾这样跟他客气地讲话?!
众人余光瞥见余勒三言两句,挂断电话,均是脸色有些担忧。年轻的小同事,常常因为职业太危险而遭遇婚恋不顺。
然而婚恋这种事,外人又很难帮上忙。大家只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以减少余勒的尴尬。
队长张滨急着去给布条验名正身,便决定跟随大部队回城。
赵洼村的解救被拐妇女暨警力遇袭嫌疑人畏罪自杀案自此告一段落。至于张滨心心念念的村民再次走访,反正村子不会消失,村民不会飞走,他大可以等布条里的秘密揭出后,再来。
余勒跟着师傅,也离开了大山内的赵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