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军的将领与李元利一样,都是深恨这些投虏的汉官!
若是没有他们,鞑子民不过数十万,兵不过十来万,如何便敢入关窃据大宝?若是没有他们,鞑子何以能在中原势如破竹?与其说满清曾经得了中原,不如说是这些汉官卖了大明!
但李定国的想法有点不一样,只要是愿意跟随他抗击鞑子的他都可以不计前嫌地收留,他原来所率的明军之中,便有许多明降清然后吃了败仗又投降过来的将领。
所以他也不像大兴军将领一样,对于这些当年跪地献城降清的前明官吏,也没觉得非杀不可,如果换了他主事的话,说不定还会让这些人继续进入朝堂之中。
只不过他却没想过这些人降清所造成的影响和后果!
“宁人先生,你有什么看法?”
“王爷,这……”顾炎武没想到李元利会点他的名,一时却不知如何说才好。
事关这么多人的生死,而且对于他来说,他鄙视那些投清的将官士绅,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些人斩尽杀绝。
比如说钱谦益,他是从心底里看不起的,但他只是厌憎其素性怯懦而降清,却从没有将之置于死地的想法。而且去年他能得脱牢笼,钱谦益也是出了力的,要是自己现在进言将这些人都杀了,日后传扬出去,天下人岂不都以为他是忘恩负义之辈?
“王爷!学生觉得……即便是要杀,也不至于全部都杀,还是得看具体情形!有些人是铁了心降虏的,这种人自然该杀,而有些是一时糊涂降清,过后却追悔莫及的,这些人应当给他们一个悔过的机会!”
李元利笑道:“宁人说的一时糊涂降清的,是常熟钱牧斋吧?”
“王爷明鉴!”
顾炎武被李元利一语点破,却也不尴尬,他本来就是想给钱谦益说情的。
“钱牧斋南京降清之后,时时悔恨不已,永历元年便称疾乞归,永历三年因黄毓祺案被株连,囚南京狱。其出狱后,表面上息影居家,暗中却与西南和东南海上反清复明势力联络。而且不顾年迈体弱,多次亲赴金华策反总兵马进宝反清。”
“永历七年,定国将军克复桂林,曾以腊丸书命钱牧斋及前兵部主事严拭联络东南,钱牧斋便为之上下奔波,永历九年郑森、张名振北伐,钱牧斋与夫人柳如是积极响应,倾尽家财捐助。还在长江口白茅港卜筑红豆庄,作为隐居之所,以便与各地联络,刺探海上消息。”
这时李定国也道:“宁人先生所言其他的臣不知,但前些年钱牧斋确实时常与朝廷有书信往来,当年瞿式耜得其书后曾上奏桂王说他身在虏中,未尝须臾不念本朝,而规划形势,了如指掌,绰有成算,忠躯义感溢于楮墨之间,因此臣才于永历七年以腊丸命其联络东南,可惜终究未能成事。”
“你们成事了我岂不是更麻烦?”李元利心下暗自嘀咕,嘴里却说道:“我大军屡战屡胜,鞑子闻风丧胆,钱牧斋不来联络咱们,反而去找郑森,还真是有眼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