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兵以袭扰为主,时间又紧急,故而没有民夫随行,也没有运送辎重的大车,因此扎营也简单得多,砍些树木来绕营结成栅栏,再在里面搭上帐篷,每十人为一伙,便开始埋锅烧水泡干粮。
因鞑子随时都有可能到来,李盖将斥候放出了五十里,而且在营帐外也随时有十来队游骑,以防鞑子靠近袭营。
歇得一晚,仍然没有鞑子的消息,李盖暗算思量,莫非军情有误?要真是这样,大帅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襄阳这边,要是鞑子突然从武昌方向发动攻击,那可就要坏大事。
按时间来算,大军已经在荆州集结完毕,现在应该已经向襄阳开拔,虽然短时间内荆州也不可能失陷,但没有收割的粮食可就要尽数落入东虏手中!
李盖心中有事,天没亮就起了床,率部继续向南阳进发,第二日晚间到得新野,仍然没有敌踪,心中疑惑更甚,正要写信将没有碰到鞑子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推测向大帅报告,帐外亲兵却进来禀报,侦骑已经与鞑子的斥候相遇,并且恶战了一场。
“叫他进来!”李盖刚命亲兵点起火把,一名魁梧的汉子便钻进帐来,李盖不等他行礼,便急急地问道:“快将情形详细说来我听!”
这汉子正是尤烈,一身功夫极为了得,这两年来因功累迁至侦骑队队长。
“大队长,昨天我和樊三各带了一百名兄弟,分别沿白河两岸向南阳侦察,傍晚时已经快到南阳,我正要命兄弟们找地方歇息一宿,却发现了鞑子的斥候!但对方也发现了咱们。”
“鞑子箭术极为了得,幸亏咱们子弹随时上膛,比他们先发动攻击,一排枪打死了七八个,但余下的十来个却射伤了咱们两句兄弟逃脱,弟兄们追击上去,虽然又打死了六名鞑子,但自身又伤了二人,死了二人!”
“樊三听见枪声,带了兄弟们从另外一面围了上来,但这时鞑子也来了援兵,咱们只得撤退回来……”尤烈话语之中情绪显得甚是低落,眼睛都红了起来。
这次出去不但没有探听到什么消息,反而折损了几名兄弟,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好受。
“哎……找个船将弟兄们的尸首先运回荆州吧!”李盖心里也很难过,侦骑队每一个人都是从特勤大队里挑出来的,可说是好手中的好手,就连李元利也训练了他们一段时日,没想到和鞑子斥候第一次相遇,就损失了两人,还不知道受伤的能不能救得回来!
“这下你不会再看不起鞑子了吧?大帅原来就说过,真鞑子战力不低,咱们要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但在战术上却要重视敌人!你们先发现鞑子,人也比对方多,却还是损失了两名兄弟,这事情你要负主要责任。”李盖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过现在不是追悔的时候,你和樊三还得继续去打探鞑子消息,不要走得太远,以免碰到鞑子大部求援不及,随时与我保持联系!”
尤烈拱手道:“大队长,这次真是我的错,是我小看鞑子了!不过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的!”
侦骑兵全部配备了击针枪,射程比鞑子的弓箭远,但他根本没想到被撵得落荒而逃的十来名鞑子竟然敢转身向他们发动冲锋,猝不及防之下,导致四人中箭落马,其中两人当场就断了气。
如果他在追击鞑子斥候的时候小心一些,确实不应该有后来的伤亡,至少不会死人。但其实算起来,鞑子这次才是吃了大亏,一队斥候二十名死了十四个,跑回去的六个也人人带伤。
“军情紧急,你也别想其他的,先保存好自己,多杀鞑子!千万别让大帅和我失望!”李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出发。
尤烈重重地施了一礼,掀开帐门大步走了出去。
李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迅速写了一封信向大帅禀报,派快马急使将信送了出去之后,这才又高声把传令兵叫了进来吩咐道:“马上通知各队队长和林、左二位团长到这儿来开会。”
只两刻功夫众将已经聚齐,李盖不等众人发问便径直说道:“南阳方向已经发现鞑子斥候,估计鞑子大军已经离得不远,甚或就驻在南阳,从现在开始,全军进入战斗状态!”
“新野到南阳一带地势平坦,一马平川,若是不小心陷入鞑子主力重围,定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因此从现在起,各部化整为零,潜入周边树林中伺机袭扰,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尽力杀伤敌人!此次行动以拖延鞑子为主要目的,切记不可行险!”
“鞑子战力强悍,不可小视!大家小心行事!”
“马上收拾帐篷,全军至林中找隐秘之处过夜,天亮后分头出发。”
众将齐齐拱手领命,李盖等他们走出帐篷离去,这才令亲兵收拾物事,分别在马背上驮好,然后率领着数千名将士匆匆隐入了夜色之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