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平复了心情,他自己才又盘算,十五张大饼,在这深山当中,却又能支持得了几天光景?万一自己走不出去,死在这大山里,这辈子可也就成了孤魂野鬼,就再也不可能见到家乡父老,再也不能行孝膝前了,二老爹娘,哪里会知道,他们的独子易邪,跑到这荆襄之地的大山里,有多不容易,孤山飞鸟万里难度,死后的枯骨还要被这山里的畜生野兽分而食之。
一想到这儿,眼泪便再次汹涌而出,跪在地上,放声嚎啕,痛苦省直哭得林中宿鸟惊飞天外,原本安静的山里,伴着这惨绝的哭声,格外凄凉。
易邪自己也不知道跪在这冰冷的林中哭了多久,直到他哭得自己饿了,才算了事,坐在一块石头上掏出早晨那些饼,心里念叨着:“易邪啊,你可得省着点吃,今儿要是吃光了,明天就得饿死!”,省着省着,也是干嚼了三张大饼之多,才算给自己的肠胃垫了个底儿。
他从没在山里过过夜,也不知道这山里到底该睡在草丛里还是睡在树上,可即便是知道为了躲避猛兽必须睡在树上,他也根本不会爬树,幼时爬过的那些树跟这深山老林的参天树比起来,简直就是嫩芽而已,他又哪里爬的上去。
迫不得已,只能再往前走,对着月亮走,易邪觉得,只要对着月亮的方向走,怎么也能走出这山里。
可没走出二十步,只听噗的一声,易邪一个跟头就栽在了地上,一条粗壮的树根横着支在地上,这一跤绊得易邪满脸是血,皮肉蹭破多处,再不敢在深夜里前行半步。
他心里念叨着别怕,可却又怎么能不害怕,走走不得,留又留不得,野兽闻着我身上这血味儿就会凑过来吃了我,一想到这里,易邪浑身就开始哆嗦,想着自己待会儿被野兽啃食得血肉模糊,他倒是把心一横,也罢!老子不如现在就把这些干粮都吃了,即便是死,老子也是个饱死鬼,然后再拿着褡裢绑着自己那根栓裤子绳儿,找个歪脖子树挂上,这辈子就这么结束了也就得了,总比被活活吃了来的好些。
褡裢放在地上,把紧绑的栓裤子绳也解下来,往地上一扔,两张大饼一卷,就往嘴里塞,边塞边淌着眼泪,眼泪落在饼上,倒是也好,也算有了咸滋味儿,权当咸菜了。
吃,吃完就不活着了!这就是现如今这位未来的剑道宗室的想法,椭圆形的大嘴张得老大,一口把大饼咬下至少一小半儿下来。
可刚咬第一口,却听见自己的身后,月光不及的黑影深处,“哗啦”一声,易邪心里立刻一哆嗦,“坏了,来了!必是那些豺狼虎豹大妖精,我听镇子里的老人说过,自己走夜路,保不齐就会遇上那些赤面獠牙的大怪物,这下完了!”。
他紧紧地攥着大饼猛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自己却也被吓得一动不动,只能靠着耳朵静静地听,耳边却只有清风山岚,再无其他响动,哪怕是个蛐蛐的吱吱声都欠奉。
他抽出背后的短刀,心里合计着,人吓人吓死人,你能不能别自己吓唬自己?
定了定,对着手里的大饼又是一口,嘴还没来得及合上,就听见自己的身后“哗啦”又是一声,易邪这回听了个踏实,没错,确实有响动!,而且是只要我一吃饼就响,难道是这山里有山,了我手中的饼不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