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布衣之怒,是专诸刺吴王僚,如彗星袭月;是聂政刺韩傀,如白虹贯日;是要离刺庆忌,如仓鹰击于殿上。”
“唐雎慷慨激昂地说,真正的侠士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说罢,他挺剑而起。秦王色变,长跪而谢,说韩国、魏国灭了,安陵国也能凭借方圆五十里的土地而保全下来。”
张非讲完后,直视唐霜的眼睛,同样慷慨激昂地说道:“这就是侠士!《英雄》的故事,与唐雎不辱使命的典故多么相似,秦王震慑于唐雎的机智和勇猛,秦王也震慑于无名、残剑等人的大义与勇猛,所以《英雄》中的秦王,从一开始的嚣张跋扈,到最后变得沉静醒悟。”
张非继续说道:“这就是胸怀天下之侠,不论是无名、残剑,还是秦王,都为天下而站在一起,侠之大者,为苍生计,而不是为些蝇头小怨,为所谓的天下第一,争来争去,拼的你死我活,这样的人哪里能称之为大侠,平白辱没了大侠的威名。”
“那些说什么《英雄》导致武侠世界价值系统崩塌的人,不过是鼠目寸光、胸怀短浅之辈的庸言废语!一介小人!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讨论武侠!有什么资格讨论《英雄》!你的小说不是给他们品读的!我的电影也绝不是拍给他们看的!这样的人何必去理会!狼嚎犬吠……”
此刻的张非,尽显霸气,这是常年掌权而滋生的气势,仿佛他就是自己口中的侠士,他要为天下侠士正名!
唐霜鼓掌,笑道:“张导说的好!您认为的英雄应该是怎样的?”
张非:“真正的侠士,真正的英雄,不是武功无敌,也不是功盖过人,而是心中有天下,以德效国。小说《英雄》里,无名被乱箭射死,实际上也是长空、飞雪刺秦目标的落空,但是秦王的胜利,也是无名、残剑成全秦王一心为天下的大义思想的胜利,前者是个人恩怨,后者是为天下苍生计。”
“在我眼里,残剑、无名才是真正的大侠,大义之侠,而秦王则是这些大侠的希望……”
张非对《英雄》明显有过很深的研究,他对这部小说的理解,和唐霜基本一致,能找到理念一致的导演,对他,对张非而言,都非常难得。
但是张非却仍然有话要说:“你知道吗,其实《英雄》这部小说里的故事,对我而言可有可无。作为导演,要编故事非常容易,甚至比你的要精彩得多。”
唐霜笑而不语,没有一点生气,他很好,既然张非不在意《英雄》的故事,那他看中的是什么。
张非:“我要的是《英雄》里的思想,比如你在小说中关于血统和传统的论述,我很喜欢。”
“你认为秦王是血统与传统结合的佼佼者,秦王将来自于吕不韦的精明强悍的隐忍血统,发扬光大,但秦王之所以滋生睥睨天下的傲气,多半还是来自于王室的传统。同样,残剑之所以能成为天下剑客的楷模,是因为他肩负着侠士的传统。”
“在《英雄》中有很多这种闪光的思想,这些思想一直在激发我的灵感,它们就像是酵母,有了它们才能使面团发起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