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猪奶,别磨蹭了,先举了再哭成吗?”
佐官瞟了眼巴刺史方向,着急地催促道。普通老百姓不知道,他在籍佐官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西北边界这次共有五个小胡国,兵分五路,大举犯边,巴刺史结束这边的举鼎大会后,马上要赶往五谷关参加议事。
但陈猪奶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他没法不激动,九年了,为了这一刻,他付出了整整九年。为了举鼎,他失去的太多太多。
九年前和同伴打赌,参加了举鼎大会,但只是过了第一关,输掉了名字;六年前过了第二关;三年前过了第三关。今天是赢回名字的关键一举,他能不激动吗?
“陈猪奶,你再不举,我就取消你的举鼎资格。”
佐官终于发怒了,他没法不怒,他看到巴刺史那边跑过来一名衙役……
陈猪奶还在哭……
“陈壮男、陈壮男……”
台下和陈猪奶一起来西府十几名烧炭工,虽然没听清楚佐官在说些什么,但见陈猪奶半天不起身,齐声大喊。
惊醒过来的陈猪奶一擦眼泪,跃身而起,如同一头会飞的大熊,落在那个铜鼎的边上,像每一次举重物前一样,他轻声嘟囔:“我叫陈壮男,不叫陈猪奶。”
经过又一个三年的磨砺,陈猪奶在深山里已经能举起三千二百斤的巨石,对面前这个铜鼎,他有十分的把握。
深深憋住一口气后,铜鼎被陈猪奶抓在手里,一下离开了地面。整个大校场鸦雀无声……
“噗——”
陈猪奶的裤子裂了,发出惊人一声。
大铜鼎抬至胸口,就在下滑的一刹那,陈猪奶上身微微往后一撤,铜鼎被胸部稳稳托住。
陈猪奶经过无数次的刻苦训练,他知道这时候最忌讳停顿过久,过久了脑袋会发晕。在默数三个数后,陈猪奶右脚往后撤了一大步,铜鼎的高度一下降了许多……
“啊!”
台下惊呼声一片。
“起!!!”
胸中被憋的那口气,连同那个“起”字一起喷出,陈猪奶右脚发力一蹬,在收回的一霎,略作休息的双臂发力,铜鼎过了头顶。一股狗血从陈猪奶的发际流出,糊住了他的眼睛……
铜鼎很明显地晃动了一下,陈猪奶咬住下唇,两脚微作调整,重新稳住鼎身。
“注意手臂伸直!”
那名佐官善意提醒一句,第一位选手出场,就举起了上届冠军的重量,离得最近的佐官觉得无上荣光。
陈猪奶略有弯曲的手臂慢慢变得笔直,佐官很及时地把手里的绿旗举了起来。
丢掉铜鼎的陈猪奶,顾不得擦试狗血,疯了一般朝台下跑去,跌倒了三次,滚得全身狗血淋淋的,跳下擂台和炭工伙伴们紧紧拥抱在一起。那兴奋劲就像他已经赢得了冠军。
“陈工长,那个红脸上去了。”
陈猪奶瞬间冷静下来,擦去脸上的狗血,死死盯住台上。
“瞧,大家快瞧,这家伙肯定不行,他全身都在发抖……”
“就你看见了。”
陈猪奶转身一巴掌打掉同伴的破毡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