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教授充其量也就二两的酒量,今天借着几分醉意,特来敬田翠翠一杯,不过是想让她明白,你再不搭理野猫子叫,野猫子的内心是多么地痛苦。
哪成想娇娇柔柔的田翠翠喝起酒来是如此的豪放,他一时犹豫了。
“教授,你是男人就喝了……要不我先干了?”
田翠翠端起大海碗,红艳艳的双唇靠近大碗,鼓鼓的胸脯不停地起伏着,也就吞吐三口烟的工夫,把一斤多醉死牛全喝了下去,愣是一滴都没撒到地上。
一帮娘们顿时热烈起来。
骑虎难下的金教授,满腹的知心话儿没法讲出来,憋得胸口都要炸了,他猛地拉开了长袍的领口。
“好吧,今天就算醉死了,我也喝了。”
金教授端起大海碗,以这辈子最潇洒的动作,扬起了脖子……撒了有二两多,但好歹总算也喝了个底朝天。
刚刚放下大海碗,不等他抹抹嘴角咽下最后一口。
“咕咚咕咚,咚咚……”
田翠翠麻利地把两个空大海碗又倒满了。
“教授,来,来,好事成双,我还是先干为敬……”
“不,不,翠翠,好……翠翠,讨饶则个,我实在是不胜酒力了,我,我……”金教授一口酒气直冲脑门,连舌根儿都硬了。
“那不行,教授,您来敬酒,怎么能先打退堂鼓呢?”
女人们存心想看金教授的笑话,哪肯轻易放过他。村里最风骚的薛潘小兰更是拉着金教授的细胳膊,不让他走。
推搡拉扯之下,金教授只觉得天昏地暗,浑身像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瘫软在地上。天可怜见!只这么会儿工夫,金丘园张开的嘴里流着口水,黑眼仁挤进两边的太阳穴,只剩俩眶白了。
忍俊不禁的田翠翠冲远处的金巨灵大声喊道:“金巨灵,你爹喝醉了,快过来扶你爹进屋……”
金巨灵火速赶到,一把抱起干爹,就像抱着的一捆轻飘飘的稻秆。看着金巨灵举重若轻的样子,村民们惊讶极了。
“这小郎天生力……”
“那当然,要不然一晚上能捕获这么多的野货。”
见喝翻了一个,村民们更是来了劲头。
瘸子把他的那条瘸腿踩到四尺凳子上,“翠翠,你敢不敢跟我先干为敬?”
瘸子也曾经在睡不着的晚上去撩过田翠翠一回,差点没有被砖头砸死,见今天晚上有这么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自然是不肯放过。
也不管田翠翠同意没,瘸子一连干了三大碗。
见田翠翠不肯喝,瘸子上来就拉拉扯扯,村民们阵阵起哄……
“我来替我娘喝。”
洗净葱段般清爽的薛贵出现在了娘的身边,薛贵虽然性格像个女孩子,但见有人霸凌他的亲娘,小胸脯一挺站了出来。
“贵儿,这酒厉害……”田翠翠从没见过儿子喝过酒,哪肯让他代酒。
“阿娘,我不会有事的。”
薛贵推开田翠翠,一口气喝了三大碗,就像是喝白开水一般。他翘着兰花指捡了娘碗里的一小块鸡肉,轻轻地咬下了三分之一,细嚼慢咽吞下后,他说道:“瘸子叔,你还能喝吗?要不我再敬你三碗。”
瘸子早已经过量,他知道再来三大碗的话,到后天都不见得起得来,他支吾着不敢应声。
“瘸子,连个小郎也干不过,你算是白活了。”薛潘氏笑得全身乱抖,就差没把贴在脸上的花黄都震落在地。
“要不我两碗,你一碗。”
薛贵声音不高,但造成的冲击波挺大的,看来他长大后很有可能超过他姥爷,成为薛一坛。村民们一下全都襟声了,只有薛潘氏肆意的笑声回荡在空地上……
“我……我……”
瘸子恨不得地上有条缝,他能钻进去躲躲。见薛贵又端起了大海碗,他赶紧拉住:“好侄儿,叔今天喝高了,咱们下次……”
“瘸子叔,你这次不喝,就没有下次了,要想跟我娘喝,你得先把酒量练好了。”薛贵一如既往的慢声细语,但他的眼里已经盈满泪水。
只有做娘的明白儿子的心思,田翠翠强忍住没有哭出声来,她搂住儿子瘦削的肩膀,“贵儿,咱们回家去吧!”
看着娘俩踽踽凉凉合作一处的背影,村正薛宝义没好气地说道:“人家孤儿寡母的,你们啊你们……”
这顿酒喝到半夜才散,一直在忙碌的黑塔看着一地的狼藉,小山般高的骨头,感喟不已:“穷困大肚这句话真没说错,你们真是太厉害了,一顿吃了这么多的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