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已经醉了七、八分了,她练的是拳击,其实是一种规则界定下的搏击技巧,不是什么女子防身术,但是那种本能的应急反应,使得她比起一般的女孩到底是不同的。
几乎是被小脑的潜能趋势着,她的右臂,一把向上,在有限的空间里尽量的发力,「啪」的一下,格开了那只欲图来箍自己脖子的手臂;她的左手,也立刻应急反应的弯曲,坚硬的手肘向外就是一个肘锤!「咚~」的一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肘撞击到了这个袭击者的胸膛肋骨,她甚至听到了那个人吃疼的一声闷哼……本能还在继续!她的腰肢在刹那间向后弯曲,她能感觉到危险,所以要做一个弯腰的弓形动作,这是拳击运动中最常做的体态,为的是保护前胸,是在保护前胸的同时,还可以随时向后退却……只要不退出拳击台,她就可以攻防兼备,在对方狂风暴雨的组合拳来击的间隙,瞄准一个空挡,就进行犀利的反击!但是这里……毕竟不是拳击台。
就在她弓着腰,躲过了这个袭击者的两下猛攻,又用手肘攻击了对方,乘机向后退却了一小步的同时,那个袭击者也借着这一小步的空间,竟然闪身挤进了房间里来。
而且那个人,明显和微醺的安娜是不同的,他是有备而来,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他居然反手「咯嗒」一声,合上了房门。
「你是谁!!
!?救命啊!!
!」只是刹那间的一个交锋,其实算起来,还是安娜击打到对方一下,并没有吃亏;但是这不是拳击台,这里没有记分牌和点数计算,女孩的天性,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安娜的酒……已经醒了一半,她张口就是一喊!!
!同时,还做了一个防卫的动作,两只胳膊都已经举起来,一前一后,握拳在前胸……但是……那个袭击者,却没有和安娜比赛拳击的意思,而是……从身后不知道哪里,抽出了一把六、七十公分长,即使是黑夜中,也闪闪发亮的三棱刺刀。
「别喊!再喊一声……我就一刀!」那个人,用冰冷的声音在威胁着。
换做任何一个其他女孩,要么会马上屈服求饶,要么会痛哭失态,要么会惊惶混乱做出乱七八糟的举动来……但是即使是半醉的状态中,安娜也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她根本没理会那个袭击者的威胁,也根本没有和袭击者谈话的意思,而是陡然飞起一脚,踢向那个袭击者的手腕……她当然没有把握一脚就踢掉那把军刺,但是这已经是此时此刻,她求生的本能做出的最佳反应。
实际上,是她那种多年在拳击台上练出来的对抗本能,那她有一种绝望中最后一击的危险感觉:踢飞这把军刺,现在就踢飞这把军刺,最好能踢伤这个袭击者,这,是自己今天唯一的希望!最后的希望!她的反应很迅猛,一条腿飞踢起,小裙摆自然高扬,其实,她内里穿的玫红色的内裤都已经暴露出来了。
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在意什么走光不走光了,力量和速度,才是最重要的。
她虽然是练拳击的,不是自由搏斗,但是至少,她的腿部力量比起普通的女孩还是要强不少,先发制人的攻击,来自这么一个一声粉装的被袭伴娘,应该也有足够的突然性!但是很可惜,她今天是伴娘,穿着高跟鞋、穿着有点束缚行动的小短裙……这使得她的动作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
而更加致命的是,那个袭击者,绝对不是一般的那种就会拿把菜刀挥舞两下吓唬人的流氓小混混,他的行动,比半醉的安娜要稳定、果决和残酷的多……他的手臂反应也非常快,「啪」的一把,准确的用一个手抓,抓住了安娜飞踢过来的脚踝……尽管安娜能肯定,自己的高跟鞋的鞋跟,应该已经在这个袭击者的手掌上踢出了钻心的疼痛,甚至有可能已经「扎」破了对方的手掌,但是这个袭击者,却能忍耐这种疼痛或者创伤,一点不为所动的,狠命的抓稳了自己的脚踝。
稳定、果决且残酷!一击致命!立刻……安娜的重心就失去了……她拼尽全力的一踢一旦被抓,整个身体就开始倾斜,「啊……」的一声尖叫,仰面就倒了下去……而那个袭击者,却更加的灵活,就这么顺势一扯安娜的脚踝,让安娜倒的更加的狼狈,而他自己,就像一头扑向猎物的豺狼一样,猛地合身扑了上来,一下子将安娜整个身体扑倒在地上。
这几个动作,其实不过是一瞬间都没有半秒的事情……安娜却已经倒地了,而那个袭击者,压制着扑跪在她的身上。
那个人的一只手还握着安娜的脚踝,而他进一步的动作,更加是残酷而犀利。
他居然将自己的膝盖,重重的一顿,「跪」在安娜的大腿上,男人的体重几乎都压在那坚硬的膝盖骨上,形成了巨大的撞击力;「咕噔」一声沉闷的骨头和骨头的撞击声,可怜安娜的大腿腿骨几乎要被他的体重跪断,那种钻心的疼痛几乎在瞬间摧垮了安娜的反抗意识……,更重要的是,那把冰冷的军刺,已经横架上了她细嫩修长的脖子……「再叫一下,我就先脸上划一刀……乱动一下,我就脖子上划一刀……」那个人控制住了安娜的身体,依旧继续着冰冷的威胁,刻意的用膝盖「碾」了一下,增加安娜的痛楚,但是好像……在一瞬间,他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局势,他的声音里,却开始带上了一点点得意的调侃和莫名其妙的吊儿郎当。
安娜呼哧呼哧的喘息着,血液里的酒精,已经化成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但是她到底……不敢再出声喊,也不敢动弹了。
大腿当然是疼痛的,那是生疼;但是更加致命的是,她已经可以感觉到,脖子这里有一点点刺痛,估计是那把军刺已经快要切入自己颈子的肌肤了……疼痛,很现实,威胁,也很明确……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其实只是短暂的两下交手,安娜的理智居然已经恢复一些。
虽然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这个人的目的,但是她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刻意针对自己的袭击者。
更重要的是,短短的瞬间交锋让她清醒:即使没有这把军刺,这也是一个非常能打的袭击者,男女有别、气力有差、真正的「打斗」经验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不是自己可以用力量去抗衡的男人。
而且,她能够感觉到这个袭击者的威胁,绝对不是随口说说的。
她甚至可以预想到,自己只要敢再大喊一声,这个人,会毫不犹豫的一刀切下自己的脖子。
她无奈的,也是惶恐的、委屈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那个人似乎满意的顿了一顿,继续着他的威胁,口气却越来越有点嬉皮笑脸,并且毫不在意的透露着他是有备而来:「这就对了么。
好!!
!好个可爱小女侠啊!我是知道……你是练过搏击的,不过那是花架子,只能比赛用的,想不到你居然还真能蹦跶两下,手都让你的鞋跟划破了……今儿叫是哥哥我来,换了别人,说不定还被你一脚踢躺下呢……不错不错,可以的可以的……再练练,都可以跟哥去道上混了……」他嬉皮笑脸的说完一大段,却又冷冷一笑,换了一些威胁的口吻:「不过,你不要再乱扑腾了。
你是练过拳没错……哥哥我……还杀过人呢。
这可不是一回事……你可别逼我,我可不想弄成奸尸案,这……对你对我都没好处……乖乖的听话,啊……」安娜其实已经恐惧到了极点,甚至「奸尸案」三个字可怕的内在意义都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只是本能的在寻找着缓和局势的突破口,她也不敢大声,压低了声音:「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要钱……我包里有……还有……银行卡……你拿走,就好了……别……乱来……」理智还在继续恢复……黑夜中,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个袭击者的脸庞却略略清晰,是一个黑黑瘦瘦高高的男人,理着平头,穿着一件灰黑色的t恤,其实五官其实还端正,甚至可以说挺有男人味的,但是却带着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流气,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等等……自己在哪里见过?!所以,这不是为了钱或者是针对女孩子的偶发袭击?!他还知道自己是谁,还知道自己练过拳呢?这是干什么?寻仇?!安娜的心中冒出一个想法,一个可怕却有点荒诞的念头……难道是……?那个袭击者又调整了一下姿势,跪得更加的瓷实,两只膝盖都深深的刻在安娜的大腿上,而且更加的……猥亵,他明显是故意的,用膝盖跪大腿的疼痛,将安娜的两腿夹紧的腿自然的分开,甚至……已经在蹭弄安娜的禁区,那坚硬的膝盖,居然在跪靠着安娜从未给男人触碰过的耻部。
而那把军刺,也在慢慢的向下调整位置……从安娜的喉管划向安娜的锁骨和高高坟起的胸膛。
香骨雪肌、玉峰软糯……锋刃冰冷。
直到此时,这片刻的肢体接触,安娜似乎才意识到,他更才说的是「奸」尸案……她觉得头皮都在发麻。
但是,她却没有做太多无谓的抵抗和躲闪。
膝盖对自己大腿内侧的侵犯,就当是无意的吧;刺刀挪动的部位,就当是更加安全一些吧……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这一刻彻底的占据了她的心。
这个男人太可怕,这个男人不是说说的,在这种情况下,稍微让他占一点身体上的便宜,已经是无所谓的了吧……甚至……自己的身体,是这种情况下,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筹码了吧?自己要不要主动驯服甚至勾引他一下,让他多去想「那方面的事」,来换取一些逃生的机会和空间?其实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但是安娜却有点羞耻和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的酒还没醒?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冒出这种念头来?……太怕死了吧?太不镇定了吧?也太……不要脸了吧?「这是……想起来我是谁了?我可爱的小女侠……」那个袭击者有点捉狭的笑着,刺刀带着明显的调戏和猥亵的姿态,轻轻的在安娜今天穿的礼服,那露出的也是小麦色的乳房上轻轻的拨弄,膝盖也是更向安娜的耻部挤压和挪动……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安娜的心思。
安娜只能无助的摇头,微微的挪动臀胯,逃避他膝盖的猥亵,毕竟,无论女孩心里是怎么想的,下体的天然敏感会让她做出本能的反抗。
但是,她的胸部,却不敢太动弹,甚至只能任凭他轻薄的用刺刀玩弄……她虽然性格倔强,但是毕竟不是什么真正的女侠,惊恐和委屈的泪水已经快要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要忍耐,要忍耐啊!!
!她似乎是在对自己的内心说话,在鼓舞自己的勇气,在谋划逃生的策略。
要忍耐,别哭,一哭……脑子就会更乱的。
要忍耐,更别先想着会不会被占便宜,或者被强奸,甚至什么乱七八糟的牺牲色相来谋生脱身的念头。
先冷静下来想一想,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眼熟?他认得自己,就是有备而来了……那就不可能只是为了钱,或者想袭击宾馆里单身女孩子的色狼…………她不能肯定,但是脑海里的记忆已经在苏醒。
这个袭击者会不会就是……?就是那天被自己看到的,在溪月河景观步道上调戏许纱纱,后来又在码头被自己看到的那个流氓?自己要向公安举报他,被他知道了,所以,他来报复自己?!可是,这怎么可能?!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把热心市民,举报了一个街头流氓。
就这么点事情,只怕连刑罪都谈不上,最多是个行政处罚,至于要打击报复,特地来埋伏袭击自己么?就算这些小流氓无法无天,脑子一热什么事都敢乱来,问题是……自己只是打了110后,和一个自称是观江区公安局的警察通了两通电话,约好了下个礼拜去做个笔录,还根本谈不上什么具体的举报内容,这个流氓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传说中的警匪勾结?这也太夸张了吧。
调戏许纱纱,又不是什么天大的案件……至于要引动警匪勾结这么夸张的关系,来袭击自己么?但是……有没有另一种可能?现在回头想想,最近这一阵,因为这个「举报」事件,确实,安娜也在自己的心里,种下了一片微微有些不安的阴霾。
……这事得分几层来说了……其实原本,安娜觉得这次「热心市民举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个流氓调戏许纱纱被她正好解救了,许纱纱出于面子或者说公众形象的考虑,要自己不要声张,自己想想不忿,事后,在江渚码头替自己的项目拍写真集的时候,又看见了这个流氓,就想隐去许纱纱那段事情后,举报一下,最多只说「看见一群流氓调戏女学生」,给这些小流氓一个教训。
但是……事后想深一层,真正促使自己决定要打110举报的原因,还是因为那天,自己其实看到的场景是,一前一后,除了这个「肩上纹着蝎子的」流氓之外,有一个和现任控江三中常务副校长费亮老师很像的中年人,也都是从那个江渚码头甲-6号仓库走出来的。
河溪体育圈一直有闲人在传,说是控江三中的费亮校长,曾经将控江三中里的女高中生甚至初中生,进贡给河西体育、教育两条线上的高官们「享用」。
甚至有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说震动河溪体坛的陈礼处长和那个叫什么陆咪的小女生的案件,就是费校长做的中间人。
这种传言,安娜虽然将信将疑,但是未免也让她多了一点惩恶扬善的心绪。
总是忍不住怀疑……费校长和这个调戏女孩的流氓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她虽然也没那心思多想,但是打举报电话给110,举报那个流氓,也有点恶作剧的心态,是想看看,这种旁敲侧击的举报,会不会给费亮校长一点难堪。
说不定……自己一个偶尔的举动,真能让公安系统注意到河溪体育圈的害群之马什么的?当然,她只是一个退役的女拳击手,也知道轻重,也知道八卦的事不能当真,和费校长也好,流氓也好,许纱纱也好,她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交集,更无意卷入河溪体坛的政治斗争中去。
所以,给警察的电话里,她也没提到费校长,只是说了一个特征「肩膀上纹着红色蝎子的流氓头子」,她也没觉得警方会真的当回事。
没想到,过了几个礼拜,有一个观江区公安局的民警,居然打回电话给她,问了她几句细节,她不仅有点吃惊,也有点犹豫,当时并没有吐露什么,事后,还和言文坤商量了一下……言文坤是劝自己,不能乱说话,要注意影响,没凭没据的,怎么能只凭两个人从同一个仓库出入,就给毕竟也是河溪体育、教育两个圈子里的头脸人物,控江三中的费校长,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这种举报,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的冤枉了费校长的话,回头很难收场的。
她想来想去,也不想多事,确实也决定下次和这个警察约做笔录的时候,只谈流氓的事情,不谈费校长了……因为闺蜜杨诗慧的婚礼忙,所以警察和她约时间,她也一拖再拖……但是没想到,才过了几天,「江渚码头淫窟案告破」的新闻,就在河溪地方电视台中闹得沸沸扬扬的。
她当时就害怕了:电视那个镜头里的那个仓库……不就是自己那天看到的?在景观步道上遇到一群流氓,在调戏许纱纱。
在江渚码头的仓库里,看到这个流氓和费校长,从一个仓库门里先后出现。
电视里后来播过「河溪警方捣毁江渚码头地下色情制品制作窝点」。
还有……就是江湖上关于费校长的那些谣言。
偶尔,安娜自己把所有的线索窜起来想想,自己都还原了一条想想都惊悚的逻辑线:那就是,费校长其实是勾结了什么黑社会势力,是那个江渚码头淫窟的后台之一,那天自己在景观步道偶尔遇到的,其实不是流氓调戏许纱纱那么简单,甚至可能就是流氓在胁迫许纱纱为费校长服务之类的……也许就连河西体育圈现在的「玉女明星」小美人鱼许纱纱,其实都已经被费校长胁迫了,甚至强奸了,被迫在从事什么权色交易?可是警方捣毁那个色情制品窝点,却根本没有提到过控江三中,费校长现在还好好的在控江三中做他的常务副校长……越往深里想……安娜自己就越疑神疑鬼的:自己是不是莫名其妙的,卷入到什么可怕的事件中了。
她也不好意思,把这种说出口怎么听着也是纯粹的杯弓蛇影的事,去和闺蜜或者言文坤商量。
……但是……她确实没有想到,这种「疑神疑鬼」的无聊事,今夜,真的有可能成真。
在自己担任伴娘的闺蜜新婚子夜,居然,那个肩上纹着可怕蝎子的流氓,会在宾馆潜伏着袭击自己?真的怕什么,来什么。
难道这是费校长派来的神秘杀手?来威胁叫自己闭嘴的?这……这简直都是黑帮片才有的情节么?而且,事情真有那么夸张么?那位看上去也算是帅哥的,文质彬彬又高大英俊的费校长,是什么地下犯罪团伙的头目?就算是,就算一切都如同自己想象的一样恐怖,自己只是一个根本没看到很么实质性内容的目击者,就算去做笔录,也没多少有价值的内容可以向警方提供的,至于要这么来攻击自己么?还是说……有人怕因为费校长从那个仓库出入的事情被抖出来,引来更多的「连锁反应」?这个社会,有那么黑暗么?这座河溪城,有那么肮脏么?不对,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虽然这会儿想不明白,但是有一个关键环节……有问题……什么环节,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想来想去,也许更大的可能,还是就是这种小流氓,有警方的内线,自古官匪一家,听说自己和他过不去,脑子一热什么都做出来了……如果是这样……他今天来,是要威胁自己不要去和警察说他的事情?还是说,他也不在乎,只是要打自己一顿,或者抢自己点东西出气?还是说……他会乘机……奸污自己?!自己现在这么躺着,被压制在体下,连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这幅模样的诱人之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又是军刺在手可以任意妄为,他会不会兽欲难抑?奸污自己的身体?算是泄欲也是泄愤?还是说……他会……在强奸之后,杀了自己灭口?她有点不敢想下去……浑身的酒,都已经变成了冷汗,从自己的四肢、背脊和脑门泌了出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