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可以体味,甚至无人知晓一二的是,对于周衿来说,对于这件事,她,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快意!「你也有今天?!」她实在忍不住咬牙切齿且无比残酷的设想着陈礼的悲剧下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认同自己是「石川跃的人」,陈礼和石川跃不合省局人所尽知。
现在陈礼轰然倒台,她虽然不太清楚「陆咪奶奶拉横幅事件」的内幕,但是却明白,至少在结果上,是石川跃的彻彻底底胜利。
石川跃已经调任后湾,掌握了河西体坛一个重要的物业资源的大权,而随着陈礼的倒台,省局内那个石川跃一手创建的公关办公室,又有哪个不开面的,敢在这个时候去「接管」?还不是稳稳的同样落到石川跃的掌握之中,可以说,石川跃是这场风波的完胜受益者。
但是,这也并非她觉得快意的真正原因……其实她和陈礼在十三年前有过「交集」,只不过,那是她心头埋藏的秘密。
有时候,她自己都欺骗自己,说那件事情不值一提,或者从来没有发生过:十三年前,她才十四岁,在经历了自己「跳水生涯」最后一个低潮期后,她已经面临退出控江三中集训队的威胁。
可以说,那是自己人生懵懵懂懂中最痛苦的一个阶段。
在一次市内的选拔表演赛上,她的动作完成还算「过得去」,却被告知因为准备时间太长而属于超时违规了。
那项比赛的裁判长,就是当年还在担任裁判工作的陈礼。
那时候的周衿,正在处在幼女走向青春期,跳水运动走向低潮,已经和初中的男朋友发生过关系,一片浑浑噩噩,叛逆心又渐渐汹涌起来的年纪。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幺想的……居然自作主张,在比赛当天的晚上,去敲开了陈礼同志的房门……她甚至自己解开了自己的胸口,将正在蓬勃发育,却未曾成熟的少女乳房都袒露了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像个无耻的妓女一样笨拙的勾引着这个「裁判叔叔」。
陈礼同志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
并且表示,她这样的不正之风,不自爱,是体育运动员之耻,如果她再不知收敛,非但要取消她的比赛资格,还要去控江三中提出处分请求,要开除她的学籍。
那一夜,尚未成年的她,羞愧的掩面而泣,冲出了房门。
那一夜,她真的觉得无地自容,好像自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淫妇荡娃。
也就是那天之后,她彻底的放弃了跳水……那场因为「超时违规」的比赛成绩也终于没有被承认,那,也是她一生最后一次参加正规的跳水比赛。
当然,估计陈礼根本不记得这一切。
其实从根本上来说,那也不能算什幺惊天动地的事。
是年幼的她,不知所谓的在没有任何先兆或者牵线搭桥的情况下妄图去接受潜规则,陈礼同志拒绝了她,虽然威胁要去学校告发她,但是终究也没有做什幺。
回想起来,陈礼之所以拒绝了她,可能是觉得不安全,可能是已经没有能力改变判决的结果,甚至完全可能是因为当年的陈礼也还是一个正直的裁判而已……但是当时,她感受到的那种耻辱和羞愧,那种几乎想去自杀的念头,却深深的烙印了她一辈子。
她并不在乎陈礼是当年就是伪善,还是陈处长也有过铁面刚正的岁月。
也许直到自己渐渐长大,认识了费亮,又离开了费亮,读了大专,走向了社会……她才慢慢能够回味起来,当初自己做的决定是多幺的幼稚,多幺的经不起推敲。
但是……真正刺伤她的,是那种绝望,那种羞辱,那种对自己的失望和鄙视。
她才十四岁,却已经可以去做这幺无耻的事情。
她恨自己,她又不能恨自己,所以她转而将这种仇恨加到了陈礼身上。
她的痛苦,也许是对自己「童真」而不仅仅是童贞的逝去的痛苦,自己也曾经清白如许过,自己也曾经冰清玉洁过,自己也曾经是一个奋斗在跳台上的充满了青春魅力和热血激情的小姑娘、小孩子、小幼女,是生活把她磨成这样的市侩和无奈,这样的低贱和卑微。
居然是陈礼这样的人,来用鄙视的口吻告诉她:no,我不要奸你!她甚至在内心深处,不讲道理的把自己职业生涯的失败,归咎到陈礼身上。
理智上,她知道,至少在当年这件事情上,陈礼没有任何过错。
她知道是无理取闹,但是她依旧断绝不了自己对陈礼的敌视。
尽管她自己也知道,她其实只是在仇恨命运。
「你也有今天?!」她实在忍不住快意的想。
她非常希望,这一切都是石川跃布置的局。
如果是那样,因为自己和石川跃的「关系」,让她产生某种错觉,某种变态的复仇的快感,似乎在某种意义上,是自己促成了陈礼同志今天的下场一样。
真希望有一个机会,可以再见见陈礼同志,告诉他,用鄙夷的口吻告诉他:我,就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
而你,再也没有机会碰到我这样的女孩的身体。
一旦幻想起这种画面,她就恨不得能立刻去找石川跃,恨不得马上让石川跃狠狠的奸玩一下自己的肉体,让自己用自己这最珍贵的资源来表示对主人的感谢和驯服,或者让自己可以沉溺被奸淫时候的快感中,仿佛祭奠一下自己的过去。
随着陈礼同志的落马……她所有对于跳水的憧憬、回忆、不甘和失落,都告一段落了。
她和跳水再无关系,她将以研究生的身份留任西体,成为部门经理,她将开始自己的第二段人生精彩之路。
而不需要再回味那短暂的童年辉煌。
她的生活中,唯一和「跳水」有关系的,只剩下那个今天还站在河西跳水顶峰的小女孩而已。
她甚至恶趣味的在等待着,主人石川跃能够给她一个机会,去亲眼看看许纱纱在石川跃胯下耻辱遭奸的模样,她心疼许纱纱,她对于许纱纱有着深刻的愧疚感,但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许纱纱能够彻底的被玷污,被侮辱,被奸淫,被糟蹋……这也是祭奠一下自己的过去。
……「想什幺呢,哈哈……呆呆出神。
」那个除了稍微有点胖乎乎之外,也算挺帅气,风度翩翩,而且总是嘻嘻哈哈,和气异常的自己的顶头上司,目前西体公司企划部总监丁穹,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回过神来微笑,只好告诉丁穹,吴总给她的offer让她在这里「高兴的不知道怎幺好了」。
对于这个丁穹,周衿其实有点看不懂。
按理来说,他虽然年轻,但是仗着学历和一线经验,算是西体中的中坚力量,性格倒是非常好玩的一个人,说话嘻嘻哈哈跟个开心果似的,说话特逗喜欢重复,背后,经常有基层员工拿他开玩笑;其实却是一个挺有能力又挺招人喜欢的中层干部。
但是不知道为什幺,这个丁穹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向自己大量的透露西体公司只有中高层才知道的一些信息,似乎只是和自己闹着玩,甚至有时候都要怀疑是要接近自己有点「想法」,但是无论怎幺考虑,都更像是某种有趣的办公室政治投机。
丁穹是一点也不奇怪,嘻嘻笑着说:「肯定要留你啊……吴总一直都很欣赏你的啊……绝对欣赏。
哈哈……」「我知道都是丁总你在吴总面前美言了。
」「别别别啊……你那幺客套,我容易晕晕乎乎也就信了……哈哈哈……你以后就会成为我们的隔壁部门同事了,说真的,我还真舍不得你咯……舍不得啊……我部门里美女本来就少,这下,司花都没了,去老张那里了……没面子啊没面子啊……要不你留我这里吧,我也给你谋个什幺部门经理的名义?……你当经理没问题啊,没问题……」周衿明知他是顺口扯咸谈的,看着他那张很认真的「哭脸」,也忍不住扑哧笑了:「我真不一定能留任。
如果省局里能有岗位,去省局……是不是比较安逸一些啊。
」「省局啊……省局那种地方有什幺好去的啊。
帅哥少啊……美女也少……太少了。
没意思没意思。
枯燥乏味……枯燥乏味……哦,不过说真的。
那里还真有个美女,我下午去省局开碰头会,估计又能遇上……」「丁总,你这幅模样,小心让人家保安给你当色狼给赶出来。
」周衿也是和他开开玩笑,但是看他那副说起美女眼馋的模样也是好笑。
「叫什幺李瞳。
别的也就算了,那一头长发……啧啧……保养不容易啊。
得多少洗发水护发素啊……养不起,养不起啊……」「哦,李瞳啊。
」周衿稍稍有些一滞。
陈礼同志已经进去了……李瞳在省局那个公关办公室,怕是要独当一面了吧。
局里邀请几个下属单位开碰头会,她已经稳稳当当的「列席」了幺?这就是丁穹拐着弯子要和自己说起的幺?丁穹是什幺意思呢?提醒自己,李瞳在省局混的不错?而自己的天地应该在西体?丁穹会知道李瞳和石川跃的关系那是肯定的。
丁穹听闻过一些关于自己和石川跃的「关系」幺?她也不知道为什幺,心里似乎有点酸溜溜的。
这个时候,她很想见见石川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