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樱雪笑了笑,依然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发现,对这些问题,不管我想出来的答案是怎样,我都觉得不满意。每当夜深时候,我躺在床上,周围寂静无声,我耳边就响起了犹如梦魇般的声音,哪怕我堵住耳朵,那些声音也可以钻进来,就算好不容易睡着,我也总是做同一个噩梦,我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荒野上,不管我跑到哪里,都有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幽灵始终跟随着我,它大笑着冲我得意的叫嚷:哈哈,他最喜欢的人是我哦。”
宁樱雪仰起头望着漫天星辰,默然半响后,她低下头,接着以轻不可闻的声音道:“是啊……他最喜欢的是鱼……从来都不是雪啊……”
这一刻,我和宁樱雪距离不过半米,我伸手就可以触及到她,我却觉得中间仿佛隔着银河。
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宁樱雪的心意。
我可以违心改口说雪儿我最爱你,我也可以由于愧疚而将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拔高到无人企及的程度,但我真正最爱的女人,从来都不可能是她。
在宁樱雪在被我夺走处子之身的那一刻,她耳朵听到的,却是我亲口说出一句‘瑜瑜我爱你。’
痛吗?当然痛,无与伦比的心痛。
但最痛的,或许还不是这句话本身,在憧憬的幻梦被无情戳破后,随之涌现出来的绝望,我所爱的人,而我永远都不可能是你所最爱的人。
……
我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明白过去这么久,宁樱雪心中的创伤恐怕是已经很深了,那些梦魇般的声音,那个噩梦中的幽灵,早就让她如惊弓之鸟了。
由于知道我是宁樱雪的第一个男人,也知道她其实很早就对我抱有除友情外的好感,那么她后面成为罗索珲的女朋友,就变得格外难以接受了。
虽然觉得不太妥当,我还是忍不住问道:“雪儿,我能理解,在那天我对你犯下的过错后,你逐渐疏远了我,但你为什么会答应罗索珲的追求?”
“其实我并不是罗索珲的女朋友。”
“什么!”我震惊道。
“就是在那天之后不久,我妈妈的病情突然加重,我也不好找你帮忙,罗索珲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消息,他毕竟是副市长公子,轻而易举就把我妈妈安排进了最好的医院,还有十几个寻常人见面都难的专家围着我妈妈转。我向罗索珲表达感谢,并表示,所有钱我都会在毕业后算上利息还给他,可是罗索珲却向我表白了,被我拒绝后,罗索珲又退了一步,说像他这种身份的公子哥,如今大学了却是还没个女友,未免太过丢脸了,他说现在剩余单身的校花不多了,希望我能假装做他的女朋友,为他充充面子,所以我和罗索珲真正的关系,应该算是一种另类的雇佣吧,我付出的……我其实也没付出什么,而罗索珲的报酬,就是暂时垫付我妈妈后续的医疗费用,直到我以后有能力再一并还给他。”
我嘴巴都张开到快合不拢了,敢情让我难受到心如刀绞,好几天都神情恍惚,差点从楼顶走路失足摔下,只是你们俩在玩过家家演戏啊。
罗索珲在宿舍宣布自己成功脱单,并且女友就是平民校花宁樱雪那一刻,我的愤恨和屈辱感简直能冲破天际,我不敢置信的向宁樱雪发去询问,等到她确定的回答,真是恨不得世界干脆毁灭。
我原地重重跺了一下脚,不解道:“雪儿,那我在微信上发信息问你,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实情呢,你就回复一个‘是’字,你知道我看到后是什么心情吗?我都没法跟你描述那种心碎的感觉。”
宁樱雪露出一抹惭愧神色,赶紧解释道;“其实我当时心情也很复杂,我在微信上打了很长一段话,把情况都说明清楚了,不过最后我还是全部删除了。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和你以朋友关系继续相处下去,我想,假如让你对我失望,可能不是一件坏事,我们从此渐行渐远,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可能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
难怪,我就说这对情侣怎么透着不对劲。
罗索珲好不容易脱单,对象还是无论容貌还是身材都称得上顶级尤物的宁樱雪,那家伙依然还整天窝在宿舍打游戏,这换成我,不得没日没夜搂着绝色女友,好好品尝男欢女爱的无限乐趣啊。
再说宁樱雪,都攀上副市长公子这种高枝,还整天衣着朴素,稍微有点闲暇时间,依然去校外打工挣钱,换成但凡一个拜金的女人,不得让罗索珲准备一堆信用卡,去到奢侈品店疯狂刷爆啊。
我又追问道:“咦,那你怎么又和罗索珲分手了呢,搞的他还拉着我们全宿舍去酒吧喝酒。”
宁樱雪抿了抿嘴:“也是由于我妈妈,她住进那么高档的病房,心里本来就疑惑,又从那些护工嘴里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我妈妈质问我,我不好撒谎,就全部告诉她了,我妈妈很生气,说她宁可死,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女儿为了她出卖尊严,哪怕我解释,我和罗索珲之间并没有逾越普通朋友的亲密举动,我妈妈也依然不同意,她自行出了院,卖了那间老旧的房子,让我把钱马上还给罗索珲,所以我找到罗索珲,提出结束这段另类的关系,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会伤心难过成那样。”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根尖刺算是拔了出来。
宁樱雪并没有背叛我,我不只是她生理上的第一个男人,也是走进她心里的第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