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是有点麻烦。」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痒痒,有些窘迫的转过脸,茶汤是何
滋味已无所知。
清漓一口茶喝了半天,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便慢条斯理的问道。
「你从何处学来这些?」
我抬手指了指云溪的方向,「云溪镇上一僻静处有一四角亭,常年有两位长
者在那烹茶,扶琴,手谈。我没事跟着学了几分皮毛罢了。」说完,又给 清漓添
了一杯。
清漓转动茶杯,心不在焉的说道,
「看来确是清闲。」
「娘,我可从未疏于修行,只是......算了,娘,你今日找我有何事。」
「我今日......」 清漓看着我,吐出三个字后突然就卡了壳,我老老实实的坐
在石凳上,等着她的下文,半天后,她轻出了口气,移开目光喝了口茶。
「后日是你生辰,娘无物相赠,届时你自下山游玩吧。」
「娘!」按我的一贯经验,这句说完, 清漓肯定就要遁行了。于是我根本没
考虑好便赶紧叫住了她。
「何事?」
我放下茶杯,双手来回搓的指尖发白。鼓起十多年来的勇气低声说道。
「娘,后日,后日云溪镇内祭祀河神,街上肯定很热闹,你,你,你可否陪
儿一同下山?」不知是因为晨旭下的 清漓美如化境,还是烹茶露怯添了几分地气
,亦或是那一声婉转悠扬的无心传言。心头长久压抑的某根弦被拨了一下,这才
忐忑的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一年,每每在外看见那些普通的母子相处,我都难掩羡慕之色。只是我真
不知道 清漓是否真的愿「贵脚踏贱地」。
清漓默默盯着我,没有开口。我心一横,咬牙又补了一句,「就当是送给孩
儿的生辰之礼。儿不想将来元婴下山之后,连一丝 回忆都没留下。」
石院中虫鸣鸟歌,微风阵阵,却压不住这石桌一角的冷寂,一片青竹散叶,
缓缓落下,从我们母子间切过,叶落的一瞬遮住了我的视线,一叶遮目之后,石
桌对面已然空空如也。
彷佛刚刚的茗香只是我的臆想,我含着笑意,只叹这茶略苦涩。
「依你。」
许久之后,清香开始在唇齿心间回味,我终于忍不住笑开起来。
后日一早,我便整装束发,恭敬的站在院中等着 清漓。片刻后,白光一闪,
清漓已然站在了山间 小路上。我眼前一亮,因为 清漓今日居然穿了件淡粉色的留
仙裙。青丝分股系结拢起,盘叠于头顶。露出光洁的额间,两条垂云鬓如月牙挂
于耳前。
一副面纱遮住了脸颊,只留下那两只夺人心魄的星目。
我只看了一眼,就匆匆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虽说我是她的儿子,可爱美之
心,也不分男女老幼不是。
清漓没说话,慢步至我身前,伸手搭上了我的肩。
我自然知道她要干嘛,「娘,今日我们徒步下山吧,不必动用仙术可好。」
清漓随之放下手臂,便缓步往山下走去。
「娘,你想去哪?」
我们并肩而行,虽说我语气还算镇静,可心里着实是七上八下。这么多年了
,娘还是头一次陪我去游玩,尤其还是下山游玩。
「就去你平日所去之地便可。」
「哦,好!」
然后便是一路无话,但我还是心情愉悦。
今日是祭神之日,云溪明显比以往热闹了多,每个建筑都是张灯结彩,一副
欢腾之相,主道边隔几步便是一个推车摊,各色小吃,玩偶,墨宝字画层出不穷
,来来往往都是车马人流。我和 清漓混迹其中,倒也未曾引起别人注意。
我看见有趣的摊位自然免不了上前, 清漓便跟在我身后,却从不伸手拿起什
么看看。
「娘,你看多热闹。」
「嗯。」 清漓依旧惜字如金,根本听不出悲喜。
「现在我修为怕是到了瓶颈,在山上不管怎么努力也难进一步,以后倒不如
让我常常下山转转,说不定能遇到什么仙缘喔。娘,你放心,酉时我一定回山,
成不成?」我这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虽说 清漓山上灵炁充裕,可如今我不论聚多
少灵炁也无法提升半点修为,最多也就是身体越发强健了些。我看话本里,一般
这种情况都得有仙人指点才行,当然像我娘这种没兴趣指点的自然不能算。
清漓听到这话,猛然止住了步子。
「不可!」
我并没有多意外,不管怎么说,好歹也争取过了,我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走远。」 清漓说完重新迈步向前。
「嗯?」我看着 清漓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远,不远,我保证就在云溪周围,绝不会进宜雷二州的。嘿嘿,听戏去
咯。」
我兴奋的带着 清漓往闻莺苑走去。老树头那肯定是不能去,那家伙满嘴胡言
,可别惹恼了 清漓。
闻莺院算是云溪最大的戏楼,听场戏用不了几个钱,除了唱戏也没有别的门
道,来往的平头百姓没事都爱去听上一段。而那些达官显贵却鲜有来此,往往都
在镇东高坡上的烟花之地里听唱。
今日闻莺院果然立了块大招牌,上写着,新戏「三夺宝」。我偷偷瞧了眼清
漓,她应该是并不知道内情。我暗自偷笑,不知道待会她看见自己被编成戏会是
什么表情。
因为不想招人眼目,我特地多花了几十文去了二楼雅座,下一场很快就开始
了, 清漓一言不发,正襟危坐,看着台下的众人。
随后一位青衣扮相的戏子踩着碎步走到台上,一亮相,台下顿时一片叫好。
看样子,扮演 清漓的还是位名角。
而 清漓此时依旧不明所以,等到台上的 清漓一番自述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原本清冷的杏眼突然睁的溜圆,亦如惊奇的少女,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虽然只
有一瞬,但还是被我看见了。
「还是没娘漂亮。」
「多嘴!」
我赶紧给 清漓倒茶,心里一阵暗爽,这戏编排的倒是极其精彩,文武争斗都
丝丝入扣。虽然我们没什么 交流,但我能看出 清漓看的很认真。不知道她是不是
在 回忆自己年轻时的任性时光。
戏近尾声,那象征红莲石的盒子终于被端在了「 清漓」手上,我忍不住就笑
出了声,
「娘,你说他们要是知道,那石头大的跟床一样,会不会就更佩服你了。」
「借指罢了,何必较真。」 清漓的视线锁在那盒子上,声线里竟多了几分哀
叹的味道。
「嗯,不过他们肯定想不到,娘夺了这宝那么快就看腻了,也没刻个琼楼玉
阁,飞禽走兽什么的。不过好在也算是没浪费,当个床大小也合适。」我看着台
下自顾自的说着,扭头发现, 清漓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娘,怎么了?」
「走了。」话刚说完,人就没了,我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地上。还好大家的目
光都牢牢的盯在台上,没人发现这一出。
我猫着腰连忙跑出戏楼, 清漓正站在一旁的树荫处。
「娘,你别好好的就来一出上仙显灵啊。」
「走吧。」 清漓看我出来,转身便走。
我们又往深处逛了一圈,在一个首饰摊上我看到了枚竹叶状的玉制发钗,做
工精细,质地醇厚,无论哪个角度都有着巧夺天工的味道,最重要的事这发钗的
样式颇为别致,总觉得和 清漓很般配。我拿在手里掂量着,老板则唾沫横飞的跟
我介绍,说是从雷州最北方的曲幽城缎玉坊千幸万苦才背出来的。
还说是某修为高深的玉石大家所作,他说的名字我也不认识,那闻名遐迩的
首饰坊我也没听过,反正就是取材如何考究,做工如何精细。
我回头看了眼 清漓,又看了看她的发髻。这么美的乌发,却连一点饰物都没
有未免太可惜了吧。
「娘,这个好看么?」
「嗯,可你要来何用?」
我犹豫了下,把发钗放在 清漓头上比划了一下,小声说道,
「我觉得式样和娘挺般配的,想送给娘。」
说完没等 清漓回答,便扭头问老板,
「这个多少钱?」
「不贵不贵,十两银子。」老板看有销路,笑的格外谄媚。
「十!十!十两!」我顿时傻眼了,娘是从来没给我钱的,我自然也从没要
过,因为我一直认为,我娘压根就不需要钱这东西,毕竟她好像什么都能凭空变
出来。
我平时的花销都是自己从山里搜刮野物草药去换来的钱,省吃俭用买本书才
不过五百文,茶摊 喝茶才给十几文,这一片 叶子居然要十两!
这可怕的价格立刻就让这发钗显得没那么可爱漂亮了。
老板看我面露难色,也未没露出鄙夷之色,反而贴心的说道,「若是 公子手
头不方便,少个一两也成。」
我心想,如果我说我最多只能付一两,他会不会直接叫巡街的守卫来。虽然
是临时起意,可越看这片玉叶就越想让它戴在娘的头上。
「算了,老板,我再看看。」我略有不舍的放下玉叶,没办法,既然买不起
,越看心里越变扭。反正就算我送了,她也不一定会要,就算要了,估计她也不
会戴。
我刚想迈步离开,手却被 清漓抓住了,她的手很凉,像是一直泡在山泉水中
一般。她翻转我的手,随后用自己白嫩的手掌从上方掠过。
只觉得手上一沉,再一看,是枚黄灿灿的金锭。我赶紧合拢手掌,四处看了
看,跟做贼似得。贴在 清漓身边小声问道,「娘,你这哪偷的?」
清漓双曈微缩了一下,射出两道寒气,我连连改口,「我意思是哪来的。」
「用了便是,何来这么多废话。」
我悻悻的回头,无奈的摊开手掌,「老板,这你找的开么。」
带着一捧散碎银子和那片玉叶离开了摊子,我心里却还是放不下心来,总觉
得 清漓刚刚是不是撬了哪个大户的钱柜。
我举起玉叶递到 清漓面前,「娘,送给你。」说这话时,我还有点害羞,这
也算是第一个送给娘的东西了。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清漓看都没看那片玉叶,回绝语气之坚决,彷佛在告诉我从一开始她就没打
算要。
「可这原本就是给你买的啊。」
「留着以后送予她人吧,另外,那钱是我的。」
说完,她瞄了眼我怀里揣的鼓鼓囊囊的银子,先我一步踏进了人流。我看着
手中的玉叶,虽说早预料过她会不收,可心里还是很难受。你不是我娘么,一锭
金子还要分的这么清,那听戏的钱还是我的喔!
之后我又真情实意的求了 清漓两次,可她态度坚决,就是不收。我很想发个
脾气把这个玉叶给扔了,可又着实不敢。倒不是别的,主要是怕她一生气,把这
整条街给拆了。
这就让我想起幼年时候,还在旋照的一段 往事,当时看书里写, 修仙之人皆
有门派类别之分。所专者各不相同,五行兵刃法器,只要你潜心修行,都能有所
成。
于是我便问 清漓,我们家是修什么的。 清漓轻吐了两个字,剑修。可我从没
见过 清漓用过剑,山上也见过哪里有剑。难道 清漓说的剑和我想的剑不是一个东
西?于是我便又问,什么是剑修。
清漓看了我一眼,伸出二指,缓缓向天举起,突然间风云变幻,天都阴了下
来,一柄近十丈长的湛蓝光剑从两指凝出。
清漓抬手对着远处一挥,剑气呼呼的在身边吹,要不是 清漓一手按住了我的
肩膀,我势必要被吹上天去。山呼海啸之后,巨大的光影晃的人根本睁不开眼。
而我院前原本高耸如云的茂密竹林顿时只剩下半截,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了
竹林 之外的 风景。收剑后, 清漓又只说了一句,这便是剑修。然后便转身离去。
这一击的气势和威力都太过强悍,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害的好几夜我都噩梦连连,被一柄巨剑追的满山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
就为了说明一个剑修的问题,她何必要做到如此地步。
后来我才慢慢想通这事,因为 清漓山上最多的便是竹子,而竹子长得又奇快
无比。所以 清漓应该是早已习惯这么来修剪 清漓山了。
所以化神大会上,她一叶斩千松,我是一点都不觉得稀奇,毕竟早就习惯了
。
我跟在她身后默默赌气,一路往 清漓山走。等走近垂绝山境内时, 清漓突然
顿了一下,侧脸看了眼茂密的树林,随后又转过脸继续走,但明显步伐快了几分
。
翻过这座山,后面便是 清漓山,我原本并没在意,可等走到半山腰时,我也
察觉到了不对劲。吹过的微风里隐隐的有一丝血腥,我停下步子,往侧边的树林
望去。远处的高耸的灌木不住的抖动,似乎有什么活物在里面穿行。
「还不走?」
清漓的声音不比在镇上,变得冷漠而严厉。我努了努嘴,指着树林说道,
「那里好像出了什么事。」
话刚说完,灌木丛的抖动突然急促起来,我不禁后退了半步,难道是什么野
兽。而领先我几步的 清漓已然转身,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手也伸了出来,看来是
打算直接带我遁形回山。
就在她的手离我几尺位置时,面前的灌木突然被分了开来,一个衣衫褴褛,
满脸血痕的女子冲了出来。
等她完全走出灌木我才发现,并不止她一个,而是两个还算能走动的女子架
着一个已然重伤的女子。细看面貌,前面的两个女子 年纪不过二十上下,而她们
架着的明显还是个娇嫩的女孩,虽然衣衫已破,但还是能从式样上看出,是天玄
山的人。为首的女子看见我,立刻刹住了步子。一边喘着大气一边颤颤巍巍的举
起右手的长剑。
「让开!」
另一位站着的女子,神色更显慌张,她不住的往后张望,「飞梦,怎么办,
他们要追上来了,怎么办啊。」说完后又晃悠自己架着的小姐妹,「念瑶,你醒
醒啊,醒醒啊。」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位小姑娘,她的衣服前襟已经破的不成样子,露出了
淡红色的心衣,裙摆被撕到了大腿根,一股 鲜血不住的从两腿之间往下流。
那个叫飞梦的女孩依旧警惕的举剑盯着我,还回声安慰着,「怜雪你别怕,
我一定会带你们逃出去!」可事实上,怎么看现在的她也只是强弩之末。
于是我赶紧举起双手,「我不是坏人,你们是谁啊?到底谁在追你们!」
话音刚落,树林由远及近的吵杂声已经差不多告诉了我一些信息,至少可以
分辨出,追兵人数不少。
我连忙回过头,「娘,你赶紧帮帮她们吧。」
清漓看了三个女孩一眼,目色低垂,并没有出声。飞梦已经支撑不住举剑了
,一声剧烈的咳嗽,嘴角渗出一丝血迹,腿一软就要摔倒。她可算是撑着两个人
,我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去撑住她的胳膊。又去求 清漓,「娘,你不能见死不救
吧。」
我能听见 清漓出了很长的一口气,眼看追兵越来越近,我求救的声音也越发
急切。我真的想不明白,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举手指之劳而已。
就在那伙人也要冲出灌木林时,她终于侧过身,朝我们轻甩了下衣袖。于此
同时,足足十多个人都从灌木丛窜了出来。
没想到这伙人居然也穿着天玄山的道袍,他们站在台阶上,四处张望着,而
我们五人明明就在他们前方一丈的位置。
我明白了, 清漓给我们隐了身形。于是我赶紧示意那三个女孩,让她们不要
出声。
「师兄,刚刚明明是这个方向,怎么不见人了。你看,血迹还在此。」
一位年岁稍长的道者蹲下身子,摸了摸地上的血迹,站起身一脸的疑惑。这
家伙长的还挺标致,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可居然会追三个身受重伤的小姑娘,
而且他们还是同门。
「继续往前,她们受了伤断不敢走大路,肯定是进了前面的密林。你们都提
高戒备,这三个叛徒虽然修为年岁不大,居然能刺伤长老,不可掉以轻心。若有
人遇到,无需多言,直接斩杀,以正门规!」
「是!」简单的对话后,一行人径直穿进了另一边的密林之中。
我终于松了口气,之后又觉得这口气慾的有些窝囊,就算被发现又怎么了,
清漓在此,还能翻天不成。
而怜雪却被吓得大颗大颗的掉眼泪,飞梦看见追兵消失在了树林里,打量了
我一眼,重新站好身子,把手臂也抽了出来。
我不想让人误会,赶紧后撤了两步,刚打算说话,传音却已经到了,「回山
!」
「带她们一起么,她们都受了这么重的伤,根本走不远的。」
「不可!」 清漓的回头睨了我一眼,语气从未有过的冰凉和冷冽。
我被这声的气势震了一下,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于事无补,毕竟她决定的
事,别人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在飞梦她们眼里,我自然是一直在自言自语,而 清漓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艰难的报了拳,「大恩不言谢,我们自己能走,多谢 公子相助,日后如有缘
相见,再报此恩。」
说完,便倔强的拖着后面两人要走,怜雪仍然哭哭啼啼的,而那个昏迷的念
瑶面色苍白,感觉已经要不行了。
此情此景,人心都是肉做的,谁能忍得下去。可 清漓山肯定是回不去,对了
!「几位道兄别急,你们现在这情势,根本不能走远,如果那波人再折回就麻烦
大了,你们如果信得过我,这山后有一石洞,甚微隐蔽,原本是来往的猎户休息
用的,现在已经久久无人去过。你们可以去哪里暂时休息片刻,等身体恢复了再
走。」
飞梦看了看后面两人,再次抱拳,「那就多谢了。」
「娘,就让我带她们过去吧,不远,就在山后。」 清漓没回答,但也没挪步
子。既然没说不行,那我就当默认了,毕竟情况紧急。于是我赶紧带着三人来到
山后一处被灌木树藤遮蔽住的洞口。
拨开遮挡之物走进洞内,洞虽然不算深,但作为藏身之处已是足够。里面还
有一个瓦罐可以盛水,洞顶有个缺口,可以透下光来,白天连火把都省了。
两人扶着念瑶躺下,根本顾不上跟我答谢,甚至可能忘了还有个男子在此。
飞梦颤抖着双手,揭开念瑶的裙摆。我出于好奇,探头看了一眼,不免倒吸一口
凉气。
念瑶的下身没有丝毫遮挡,雪白的双腿已经差不多被 鲜血染红了,桃源洞口
大大的张开着,穴口左右两片小唇已经红肿的像是两片血馒头。女子的私处,我
自然是没见过,但我想不管是什么样也不可能是现在这样。最重要的是,血还在
不断的从肉穴里往外渗。
「这还是人么!」我愤恨不平的喊了一声,飞梦这才回头,惊呼一声,赶紧
盖住了念瑶。
我立刻转身,「对不住,对不住,一时好奇,你们别误会。不过这也实在太
恶劣了,你们等着啊。」说完我便往外跑去,沿着山路找止血草,这里人迹罕至
,很快就收集到了一把。
「这个草药,止血愈伤有奇效,我以前采了拿去镇子上,可好卖了。你们把
它嚼碎,然后敷在伤口上,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飞梦拿着草药,感激的点了点头,她扯下一点,放进嘴里。刚嚼了两口便咳
嗽起来,随后吐出还没完全嚼碎的草药,苦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看了看我又
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念瑶,又把草药交还给了我。
「 公子,我们受伤太重,已无力咀嚼,况且这草药味道实在是有些怪异。眼
下我和怜雪勉强还能撑住,只是念瑶......烦请 公子好人做到底,就代为上药吧!
」
「那可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日后要是传扬出去,这小 丫头还怎么嫁人。」
我赶忙拒绝,要是伤在别处,凑合凑合也就算了,可这私处受伤,我哪敢上手。
「嫁人?呵呵,我等皆是炁奴,此生还有何资格谈婚论嫁!」
「炁奴?」这词倒是头一回听说,不过听上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飞梦眼
眶略有湿润,又加重了几分语气,「此时情况紧急,待日后我再和 公子细说,总
而言之我等已非冰清玉洁,还请 公子以人命为重!不必再据小节!」
「飞梦,念瑶,念瑶好像不行了,念瑶!」怜雪又哭了起来,两人伏在女孩
身上极力想要唤醒她。一时间,洞内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心疼。
我反复搓着手,心理来回的 挣扎,小节也好,大义也罢,可都重不过人命啊
。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于是抓起草药塞进嘴里,三步上前,便掀开念瑶的裙摆
,再次露出那可怕的私处。虽然这算是我第一次见到女子私处,可因为心里都是
救 人性命的英雄气节,倒也没生出什么邪念,有的只是愤恨和心疼。
我一边嚼一边上药,血是从里面流出来的,我只能用手指捏住药膏,塞进肉
穴之中。第一次塞入时,念瑶痛苦的闷哼了一声,总算是重新喘上了气。而我的
手指只感到肉穴里一片湿滑,再拔出手指,指尖却已经几乎染成了红色。我咬着
牙,扭过脸去不忍直视。
这是多丧心病狂之人才能做出这样的恶事,尤其还是面对这样一个不过十六
七的小姑娘。
我不停的嚼着草药,然后一点一点的把整个肉穴塞满,血终于止住了。接着
我又把剩下的草药敷在了那两片红肿的小馒头上。
一切完,已经过去了好久,洞顶的阳光已经快没了。
我赶紧擦了擦手,「可以了,你们先好好休息一夜吧,我得先回去了,不然
我娘要生气的。明天有空我再来看你们。」
「还不知道 公子名字喔?」飞梦捂着胸口看着我。我想到以前看的话本,突
然一股正气油然而生,
「正道之人,行正道之事,不为留名,几位好好休息!对了,要是她醒过来
,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上的药!」
跑出洞口,我还不放心的嘱咐道,「千万别说啊!」
接着便撒开腿往 清漓山跑去,一直跑到山脚,发现 清漓居然就站在那。这倒
是让我有些意外,我原本以为她已经回山了。
「娘,你是在等我么?」
清漓扭头便走,传音依旧是那两个冰冷冷的字,「回山。」
我跟在她身后,心里还在忿忿不平,长久的沉默之后,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娘,你不想知道她们是谁么?」
「不想。」
清漓干净利落的堵了个我结实。好在我早就习惯了,毕竟和我娘说话,能不
能说出个结果来,全凭运气。我假装没听见,自顾自的往下说,「她们说自己是
炁奴,娘,什么是炁奴?」
「不知。」
「我也不知道,可就算不知道,她们那么可怜,我们就不该帮帮她们么?」
「你不是已然帮了,不是连药都帮着上了。」我一惊,三步跃到 清漓前面,
拦住了去路。
「娘,你怎么知道我上了药?」
清漓扫了我一眼,侧移了一步,从我身边绕了过去。我连忙红着脸申辩道,
「我是为救 人性命,又不是为了占她便宜,我这也算是行侠仗义。」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山上,往前几步便是我的屋
子。 清漓停下步子,微扬下巴,看着远方的群山。
「我虽然帮她们藏了身,可追兵还在,万一不小心被发现,她们还不是难逃
厄运。娘你明明也见到了她们那副惨象,可为什么却如此镇静,当时若是你能出
手,又何必去躲那些追兵。再不济,让她们来 清漓山避一避也好啊。」
我一股脑把慾在心里的话都倒了出来。我猜测 清漓是不愿参与世间的纷争,
就算不便出手,让她们避一避,江湖救个急又能有什么关系。反正 清漓山有灵阵,
只要 清漓不愿意,不论是谁出去以后也都再找不到这里。
清漓微微吸了口气,一字一句,每个字都含着不可忤逆的气势。
「 清漓山绝不允许外人踏足一步!」
我心里突然就一阵烦躁,又是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无论我说什么都会被如
此强硬的怼回来。心里其他的话顿时都不愿说了。
「先前那波追兵与她三人同宗,口口声声将其定为行刺长老的叛徒,你与两
方皆是一面之缘,如何断定是非。就因她们三人乃是柔弱女子,便是善,追人者
凶暴,便是恶?」
「这......」我被问住了,虽然我心里一百个相信飞梦她们是受害一方,可确
实没有一丝证据证明。
「善恶若可被一眼看穿,这人世间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了。」
我虽然承认 清漓说的有道理,可今天这情况我就是觉得该先帮飞梦她们,尤
其是看见过念瑶的伤口之后,我是怎么也不能相信她们是伪善。但我又寻不到话
去和 清漓争辩,只能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很失望?」半响无言后, 清漓淡淡的问道。
「我哪敢对娘失望,娘说的极有道理,只不过儿子觉得,善恶虽一时不好分
辨,但强弱却可一眼辨明,适时面对她们三人,尤其后来我还见过了她们身上的
伤,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纵使她们有行刺之过,也不必残害至此吧。」
「人世间的善恶此消彼长,互为制约,却永远不会消失。善也好,恶也罢,
皆是人间万象的一部分,与我 清漓山无关。我等应顺其自然,自有 天道左右平衡
。」
我叉着手,对于 清漓说的大道理丝毫没有动容,她根本不明白,我心里最慾
屈的并不是她不愿救助她们,而是她面对如此惨象的冷漠,一直以来我觉得 清漓
只是性格清冷,尤其是她自述我们为正道后,我更觉得她的心里应该和我一样嫉
恶如仇。可如今我们这么做又怎能称得上是正道?
而她今日的表现简直让我觉得冷血,没有丝毫的人情味道。难道就因为入了
化神境,成了上仙,便视人间百姓如蝼蚁了么。
「可真是冷血,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捡我回来养大。」我极其小声的在嘴里
嘀咕泄愤。
「你说什么!」 清漓一甩袍袖,猛然回身,一股强劲的灵威伴随着冻彻骨的
冷冽目光迎面吹来。慌乱间,我连退了几步才站稳身形,我明明是含在嗓子里说
的,真没想到这也能被听见。
若是往常,我恐怕早就吓的趴下了,可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叛逆之心,没
有丝毫的恐惧。于是我双手握拳一躬到地,大声说道,「我说娘贵为上仙,早已
跳出俗世,不染 红尘,确实不该理睬人间纷争。儿子一介凡夫俗子,驽钝难教,
让娘费心了。祝娘修行顺畅,早日 羽化登天,名垂千秋万代。」
说完后,我抬起头,可 清漓早已消失在了面前。
我一人百无聊赖的进了屋子,坐在床上生闷气。到最后躺在床上,小九不知
从哪钻了出来,趴在了我身上,伸了个懒腰又睡了过去。
我一拍大腿,早知道今天就该带着小九,我是看不穿善恶,可小九正擅长辨
别此事。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小九比我还没用,每每见到 清漓都比我还怂。
气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干脆拿起前两天买的话本看了起来。没一会,我
就被风宁禾洛的一系列纠缠误会引入其中,完全入了神,就这么看到半夜。眼看
着误会解除,尘埃落定了,两人为了帮助风宁突破瓶颈,终于决定使用上古传下
的双修秘术。
「禾洛满面通红,轻手搭在肩上,指尖一挑,勾住了心衣的带子,慢慢的往
下剥去。风宁默不作声,的看着禾洛,可......」我口干舌燥,心也跳的飞快,赶
紧翻到另一面,
「经此感悟,二人终于领悟了双修之法,风宁......」我把书来回来翻了两三
遍,这什么情况,怎么接不上啊。中间的过程喔,没了?
再次来回审视了半天,我确定中间的内容都没了。我气的把书狠狠扔在床上
,这可真是十足的奸商,一本书五百文啊,居然还缺页。可现在若是去找那老板
,估计又是死不认账。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而且偏偏缺的还是这么关键的内容,这不是坑人么!感觉心里像有小猫挠一
样痒痒的。我唉声叹气的把书丢到一边,举起右手看了看,今天这两个手指可是
出入一个女孩的私处啊。虽说当时是义愤填膺,毫无邪念,可现在月黑风高,四
下无人,再加上刚刚断章的慾屈,心念忍不住就动了起来。
不知道女子完好无损的私处会是什么样子,是长的越漂亮,那里便会越漂亮
么?
这么说来......
想到这我猛然翻了个身赶紧吹灭了灯,嘴里不停的默念,「罪过,罪过。」
躺下身不敢再想下去了。
进 入梦乡后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砰」的一声,随后便是一阵疾风袭入。
我原本睡的很熟,不情不愿的半爬起身揉了揉眼睛,点亮了灯一看,便再也说不
出话来。
清漓赤着光洁白嫩的脚丫正站在我的床前。此时此刻,她居然只穿了一件勉
强过臀的青色心衣,外面罩了一件薄如蚕丝的纱裙,朦胧中还能看见心衣的肩带
和线条优美的双肩。
而那心衣明显不合身,像是少女穿的。根本就压不住她那高耸饱满的酥胸,
大片雪白的乳肉夹着极具诱惑的深沟全被我里外看了个通透,腰身纤细一握,而
下身欣长水润的玉腿一直到大腿根几乎都是毫无遮挡,冰肌雪肤,完美的如同是
精心雕琢的玉器。
可此时她的表情却不如身体这么绝艳,沉默了片刻, 清漓的传言猛然就到了
,语气炸裂,音调高昂,「你若真觉得失望,就自己加倍修行早些突破元婴,然
后便给我立刻滚下山去,届时无论你要做惩恶扬善的侠士,还是做造福一方的英
雄,都随你自己高兴。我们母子也再不要相见,哼!」
她的眼睛有些红,脸色却略显苍白,眉头则锁的很紧。说完后便一直盯着我
,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我应该有很多可以回答的话,服软的,叛逆的,哀求的,不屑的,可不管说
哪句都绝对不该是我脱口而出的这句,「娘,你好美......」
清漓再次把那对水汪汪的杏眼瞪的溜圆,嘴也不可置信的半张着,似乎还没
反应过来,而后她终于顺着我的视线,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
「你,你放肆!」
随后立马白光一闪,消失在了屋里。
我如同做梦般迷迷糊糊的,重新躺回床上,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刚刚应该不是梦吧,我娘脸红了?是我看花眼了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