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仰仗了父亲的严厉才正常长到了这个岁数。
「去就去!」我下了床,等着母亲给我拿雨衣和雨鞋,母亲却低着个头没看
我,父亲的手扶在她腰上。
我瞬间委屈得几乎掉下眼泪来,赌气夺门而出,身后传来母亲的急切呼喊,
我却倔强的没回头。
敏感, 渴求,嫉妒。这些本来人类最原始的情感,人们却把它们单纯的甩锅
给幼稚和不成熟。
我说,你当时可伤到我的心了,比今天分手都还让我难受。
「切。」
我跟她碰了下杯,问:「你还记得后来发生什么了吗?」
「不记得。」母亲轻描淡写,偏过头去。
我冲出去就后悔了,在外面跟个游魂野鬼一样溜达了一圈,心里堵着一些东
西,又鬼使神差的折返回去。
推门的瞬间就觉察出院子里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入眼处是染满嫩绿的屋檐滴滴答答,檐下落着些碎裂斑驳的青瓦,水缸就置
在房檐下,青蛙奋力越过满池浮萍 啪嗒落在地下,一丝极为细微的呻咛就那么溢
出来,在我头皮上炸开,我的眼睛跟着那只青蛙上移,看到一条雪白丰腴的大腿
从吊床的帐子里掉出来,像风雨里搏浪的小船一样蹦跶了几下,瞬间将小腿和足
弓崩得笔直,五个脚趾头 扭曲的纠结在一起凌空抓了几下又跟猫爪一样展开,这
种诡异的 扭曲让我误以为在看哪种离谱的行为艺术表演,这样反复的纠缠又舒展
了几下,和着雨声的噼啪皮肉交接声大了起来,加特林一样扫射着我的鼓膜,我
一下子有些站立不稳,揣着一颗砰砰狂跳的心脏往前又走了一步,脚下踩着的已
经不是厚重的地板而是轻飘飘的棉花。
「大屁股,真......骚~ 」
听不明白父亲的最后一个骚字是怎么发出来的,像他在ktv里唱青藏高原,
收不住破音的那一下。
「来,高潮了,来,来。」
母亲重复着来字,嗓音是我从未听到过的矫揉,甚至已经达到了造作的程度。
「来......来,我让你来!」
父亲机械的动作加大,蚊帐的纱盖在他背上,拱出 一个人的形状,宽阔的背
和壮硕的屁股在不停运动,一头健壮的牛一样不知道疲倦,母亲雪白的大腿跟田
径运动员冲刺时一样被撞得不停往上簸起,奔跑般抡圆了几个圈。
半晌突然一滞,一声泄阀时尖锐的漏气声。
「咋?」母亲嗯嗯了两声,把大腿收了回去,看蚊帐的形状是盘到了父亲腰
上。
「不咋,休息。」
「动!」母亲的声音简短又有力,干脆劲儿跟平时的温柔大相径庭。
「不动,你动。」
「我动就我动。」
吊床发出麻绳拧紧的声音,我想象得到那个美妙的磨盘臀真的跟只老驴在拉
着一样做着顺时针运动。
半晌噗嗤一声,说:「累了。」
「你来呀~ 」
一声让我汗毛竖起的撒娇。
「我来我来!骚啊,嘿,这逼,你看这水。」
啪!父亲的背脊挨了一巴掌。
「你缺不缺德,这么说你老婆。」语气是欢欣的。
「缺啥德,你天天骑我头上,还老婆喔,快成我老娘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敢说你老娘的逼里 水多?」
我的心脏抖了几下,那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又战栗的布满我的全身,明明是
湿热的天气却感觉有一股又一股冷气从我张开的毛孔里不停涌入。
我从小没听过母亲说脏话,而且是这么自然的说脏话。
「别嘴碎了,做爱就做爱,等会儿夏文嘉该回来了。」父亲嘴里叼着什么东
西,声音含混不清。
「回来就回来,我的宝贝儿子你不心疼我心疼,再在外头跑一会该下大雨了,
哦~ 」
「有了儿子......忘了......咳...... 老公。」
父亲一句话说了很久,强弩之末的样子。
「现在......是老子把你干爽了,还是......儿子把你干爽了?」
吊床又疯狂的抖动了几下,穿堂风刮起一片纱帐,母亲的脸就那么大喇喇的
出现在我眼前,以一种我未曾设想过的方式跟我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异常奇怪,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茫然,没有焦点,眼睛看的是我眼
神又好像穿过了我的身体,在她身上的人形那么大力的耸动了屁股的瞬间才从远
处收回来定在我身上,嘴巴愕然的长大却发不出声音,嘴唇不受控制的在哆嗦。
她就这么死死盯着我,身上那个人形猛然加快动作,噼里啪啦的声音盖过了
房檐下飘落的雨珠,母亲瞳孔里本来凝聚的焦点一下子又投降一般涣散下去,眼
白不受控制的往上翻了几翻,一种夹杂了爽快、压抑、疲软、 挣扎的表情同时出
现在那张我无比陌生的娇艳脸蛋上。
我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甚至于忘了之后发生过什么,只记得确实是打断了他
们。
大 夏天里患了一场风寒。
我没讲那么详细,怀揣着鬼胎揶揄。
「你跟爸在吊床上干了什么?还偷着掖着。」
「干嘛?啥都没干。」
「哦,你来呀~ 」
我捏着嗓子学她。
「夏文嘉!你无不无聊啊。」母亲终于扯掉佯装的表情,羞恼的拿脚踹我。
「我跟你爸是两口子,你连这种醋也吃,小脑瓜子里想什么喔?」
我一只手捏住她踹过来的脚,把她拉得往后一坐,母亲裙下风光全面暴露,
她本能的夹紧双腿按下裙摆,我却欺身上去,手掌贴着大腿往上滑,清晰的感觉
到一路的鸡皮疙瘩炸起。
「该是我的还得是我的。」我说。
「别别......」
她仓惶着后退,手脚并用往后爬。
「我是你妈!你对我不能有那种想法!」
她的眼神终于露出惊恐,我咬着牙,正打算死皮赖脸的更进一步时,咔擦一
声惊雷。
整条街整齐的「嚯」了一声。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时间仿佛凝滞在我眼前,只余下清冷的月光挤进一些来,就那么洒在母亲一
条蜷起的雪白大腿上,膝盖弯曲,小腿肌肉饱满的隆起,脚跟堪堪收在模糊的三
角区,形如漆黑的夜空里,一笔凌空挥毫的白。
院墙边的缅甸芭蕉 叶子上一串水珠滚落,打在底下新生的槲 寄生和爬山虎上
簌簌作响,吸饱了雨水的花苞们接二连三砰砰爆开,瘦小的缅因猫在墙头追着去
而复返的雨燕和夜莺,母亲或许悠悠一声叹息,在黑暗里节节跳升又婉转的回落,
在这样一个迷幻的夜晚,我一直不曾细细感受的盛夏终于在黑暗里联袂上演。
赠予我一场盛大的交响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