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身边,倒也变化不大,若说收获,那便是这一路所见所闻与小姐平日所说的
分毫不差,这宁王、齐王就没一个好东西。」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苏语凝怅然一叹:「只是没想到这两人比我想
的还要不堪……」苏语凝一番惆怅,随即又觉着气氛太过沉闷,随即又莞尔一笑:
「你问我为何如此急切?」
「嗯,」月影眨了眨眼,赶紧昂起脑袋看向苏语凝,此时脸上的表情与先前
齐王府里简直判若两人。
可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端庄受礼的小姐竟是没来由的「噗嗤」一笑:「我准
备了三倍的价钱,可那齐王没两三合便答应了下来,趁着他还未反悔,咱们自然
是该早走为妙。」
「小姐真会做生意。」月影闻言亦是莞尔,她虽不懂生意上的事,可听小姐
这话也知道又赚了一笔,自然要为小姐高兴。
「更何况,今日那两名刺客武艺均是不凡,想来这燕京城里暗流涌动,我等
早早远离了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苏语凝回想起今夜齐王府中混乱,眼神里再
次现出几许凝重。
月影懵懂的点了点头,随即又为那微弱的烛台续了半截灯丝,灯火闪烁,自
灯芯处恰能映照出苏语凝那精致无暇的绝美容颜,即便是一直跟在小姐身边,月
影此刻也仍被这份美好吸引,不禁感慨道:「放心吧小姐,月影会一直陪着您的。」
「还有我,星辰也会一直陪着小姐的!」车厢外同时传来一声娇呼,却是那
一直偷听着的姐妹不甘落后,竟是争着在自家小姐跟前邀起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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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麓王府。
「世子回来啦!」
「世子回来啦!」
随着一声声欢喜的呼喊,府中一众奴仆俏婢尽皆朝着前院围了过来,萧琅作
为麓王嫡子身份显贵,可自小待人便极为宽厚,没有半分架子,加上他又生得英
姿俊朗,如今难得回来,府中下人们自是要前来围观一番。
「参见世子殿下!」
萧琅行至前厅,自有府中管事前来问安,可萧琅却只瞥了他一眼,面色却是
一改往日和睦,厉声问道:「二少爷呢?」
瞧得世子脸色不善,那管家顿时变得慌乱起来,赶忙跪倒在地,口齿也变得
不甚清晰:「回……回世子,二少爷昨夜……昨夜睡得晚了,这会儿还……还未
起……」
「哼,」萧琅一声冷哼:「是睡得晚了,还是压根没睡?」
那管家闻言更是慌乱,正不知该如何圆场,却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慵懒的呼喊:
「大哥来啦,怎地不提前知会一声。」
众人闻声望去,却瞧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华服少年在一众女婢的扶持下自后院
急行而来,虽人影才到院门,可声音却是早早的传到前厅。
萧琅也不多言,直等到这少年行至厅中,也不待那少年开口,萧琅便朝着厅
中的众人斥道:「你等管教二少爷不利,每人罚扣一月例钱,都退下吧。」
厅中下人尽皆默然,虽是不知何处惹了这位世子爷,但毕竟主仆尊卑,即便
心有怨言众人也只得低头退下,待得厅中只剩萧琅兄弟二人,那衣衫不整的少年
立时露出笑容,直朝着萧琅扑抱了上去:「大哥,可想死我了!」
萧琅倒是没做推脱,直在这位十年未见的兄弟背上轻轻拍打:「这些年,确
实委屈你了。」萧琅此言倒也有几分感触,麓王世袭皇恩位高权重,如今又执掌
着东平府地界军事,有戍边之责,如此一来麓王也难逃上位猜忌,麓王思量之下,
只得以读书为由将年幼的二子萧玠送入燕京为质,以此来保全君臣之谊。
两人一番寒暄作罢,萧琅便恢复起先前的冷脸来:「昨日可是又夜不归宿?」
萧玠闻声不禁尴尬一笑:「大哥莫怪,昨夜与几位朋友在天香楼小聚,一时
兴起便失了分寸,若要知道大哥今日便来,小弟绝不敢怠慢。」
「我非是怪你……」萧琅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有气,可碍于兄弟情分却又不知
该如何劝诫:「你虽在燕京艰苦,可也该勤学用功才是,整日流连花丛不学无术……
「
然而萧琅话才一半,萧玠却是直接打断:「大哥不也是自诩风流,听说前些
日子还娶了江北岳家的家主,小弟未曾亲至,也不知我那嫂子长什么模样?」
萧琅本还打算对他严加训斥,可如今被他这一打岔便再难发作,当下叹了口
气,继而跳转话题道:「你嫂子在府中还有事务打点,这次我来得匆忙便没带上
她,日后再见不迟,」说着似乎又想起什么:「对了,我那位弟妹在哪,为何不
将她叫来。」
哪知萧玠闻言却是一愣,面色懵懂的望着萧琅道:「大哥莫不是许久未见糊
涂了,小弟尚未成婚,你哪里来的弟妹?」
然而萧琅却是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吕家那位,当年你仗着权势将她强纳为
妾本就不对,她若是性情温顺,你也莫要苛待了人家。」
「嘿嘿,原来大哥说的是她!」萧玠一边答应,脸上却是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随即朝着屋外唤道:「去把墨儿叫来。」
兄弟二人又是一阵寒暄,便听得厅外传来一阵脚步,萧琅抬头望去,却见着
一位身着白衣仙裙的女子缓缓走来,直至入得厅中,微微屈身朝着堂上的两位王
子行了一礼,温声言道:「妾身吕氏倾墨,拜见世子。」
然而这回却是轮到世子萧琅看傻了眼,他早年也是风流阵仗里的好手,见过
的美貌女子数不胜数,近日又是娶了岳青烟这等人间绝色为妻,可眼见得跟前这
位「弟妹」神采,心中不由得突突狂跳,即便是知道此刻已有越矩之嫌,但终究
挨不过心中那原始的冲动,双眼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清绝佳人,只觉她面容、身
段、气质乃至举手投足之间都莫名给人一种极致美感。
「大哥,你若再看,眼珠子可都要掉下来了!」一边的萧玠倒是见怪不怪,
他知晓兄长的品性,也清楚自己这位妾室的美貌,此番失态也不过人之常情。
「咳……」萧琅终于回过神来,稍显尴尬的咳了一声才肃声道:「是我失礼
了,弟妹请起。」
吕倾墨缓缓起身,也不去多看萧琅一眼,只是识趣的退至萧玠身后,虽是神
色郁郁,但一举一动之间都彰显着自身礼数。
萧琅微微点头,朝着身侧的萧玠叹了口气:「你倒是好福气,能得这样……
这样一位良配,也罢,今后你好生待她就好。」
「大哥放心,小弟我待她很好的。」然而萧玠却是混不吝的伸出大手,竟是
直接将吕倾墨搂在怀里:「墨儿,还不快与大哥说说我是如何对你好的。」
吕倾墨脸色略微流露出一丝抗拒,然而在外人面前终是保持着官家女眷的礼
数,面对萧玠的有意刁难,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强自答话:「是,相公对墨儿是极
好的。」
「很好便好,」萧琅此时也不再多言,刚要吩咐他二人退下,却没想着厅门
却是陡然推开,随他一同进京的徐东山却是快步走了进来,待靠近萧琅身侧,径
直在他耳边言语了一句。
「什么?吕海阔死了?」萧琅闻言脸色大变,而与他一同惊呼出声的却还有
被萧玠搂在怀里的吕倾墨。
「爹爹,我爹爹他如何了?」
萧琅侧目瞧了她一眼,心中略微有些不忍,但终是如实相告:今日早间,吕
氏满门男丁被押往菜市口行刑,家中女眷被判充入教坊司。
「爹!」吕倾墨再顾不得礼仪风度,整个人奋力挣脱了萧玠的怀抱,可才走
两步却又不知该去往何处,只得仰天发出一声凄厉呼喊,随即整个人心神一颤,
竟是在厅中当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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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云楼上。
云些独坐于香闺,面色茫然的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耳边是楼里妈妈不厌其
烦的劝说,听得多了,心志难免有些动摇。
「我的云些姑娘,好姑娘,好云些,你可莫要被那小子骗啦,人家来去匆匆,
又敢和宁王作对,本以为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人物,可人家一走了之,又哪里还会
再来找你,你说三天之约,如今也已过了,难道你要在这屋里等他一辈子不成?」
「我可听说那天他可是将身边那位书童送给了宁王,想来也是不敢得罪宁王
的,知道自己犯下了事一走了之,叫我看啊,他是绝不会再回来了的。」
云些砸了咂嘴,清丽的面容里露出几许无奈:「妈妈,你莫要说了,该是我
命苦……」
「哎,」那妈妈见她隐有松动,这便靠近着将她搂在怀里:「虽是命苦,可
也该有命苦的活法,」说着又指了指窗外:「你瞧,这外头的男人有老有小,有
俊有丑,可进了这楼里,衣服一脱,也都不过是一副模样,你如今花一般的年纪,
正该去挣一份自己的前程才是啊!」
「……」云些默然不语,只心头暗自咀嚼着妈妈的这番话,脑海里闪过梳拢
那日听到的那一曲琴音,又想起那稚嫩腼腆的「秦公子」,随即又只得摇头苦笑,
好半晌才算拿定主意:「多谢妈妈教诲,云些知错了,今日便开门接客吧。」
「对喽!这便对喽!」妈妈脸上顿时现出谄媚笑容:「今儿个正好麓王府的
二少爷订了席面,说是世子来京了,由你作陪最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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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广云楼二楼雅间里宾客不绝,闻说麓王世子前来,楼中但凡有些身份
的大都会来敬上一杯,而萧琅也是来者不拒,礼数周到,一时间宾主尽欢,这小
小的清净雅间竟变成了麓王世子结交朋友的会客厅,而那位受邀出席的云些姑娘,
此刻也只得在这杯觥交错间略微的弹奏两曲,除了眼前一位跟在世子身边护卫,
倒也无人问津于她。
「这人好生无礼,」云些自顾低头弹着一曲《高山流水》,原是为麓王兄弟
相聚特意准备,可此刻被那粗莽汉子盯着,便像是自己弹的是些淫词艳曲一般,
惹得她几次险些弹错,好在此刻世子兄弟二人正忙着与人敬酒,些许差错自然也
无人知晓。
酒过三巡,来往宾客自也散了一些,萧琅此刻也已喝得面红耳赤,当下便朝
着身侧的徐东山唤了一声:「东山。」
然而徐东山此刻哪里听得见世子呼唤,自打进入这雅间之中,他那对眼珠便
再没从云些身上离开过,萧琅萧玠两兄弟忙着应付旁人,他自然也乐得轻松,索
性端着一壶美酒靠向云些,两眼毫不避讳的望着这弹琴的女人,越瞧越是喜欢,
心中直感叹这燕京城的窑子到底是和泰山盟附近的野店不同,这女人非但生得好
看,脸上的肌肤像是水做的一般嫩滑,若不是顾及场合,徐东山少不得要上去摸
上一摸试试手感,再瞧着她弹琴的那双脆手,脑海中自是遐想起诸多不堪画面,
如此心思,又哪里听得到萧琅的呼喊。
「东山!」
萧琅见他未作回应,声色自然加重几分。
徐东山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朝着萧琅抱了一拳,面露尴尬道:「世子勿怪,
东山失礼了。」
「哈哈,我看他是瞧着美人走不动道了,」一旁的萧玠自也凑起了热闹:
「大哥难得回来,今夜莫不如……」
哪知他话音未落,萧琅便朝他板起脸来:「来时你答应的事情,这就忘了?」
萧玠闻言只得缩回了头,他纵是在这燕京城里纨绔,可在自家大哥面前却也
不敢造次。
萧琅复又回头看了看那抚琴少女,微微笑道:「广云楼何时来了这么一位佳
人,适才只顾着饮酒,倒是错过了听琴。」
然而对这风月之事,萧玠却是消息灵通:「大哥有所不知,这女子如今是广
云楼的头牌,听闻前些日子宁王也曾来争她的梳拢,却不想被一少年手下书童给
赢了去,据说在楼上歇了三天,今日可是看着大哥前来才肯出来相陪的。」
「哦?」然而萧琅闻言却是微微皱眉,再瞧向那抚琴女子时不由得眼中多了
几分怜悯,少顷之后,又向着一边的老鸨问了一声:「宁王近日可曾有来?」
那老鸨摇头回道:「回世子,宁王自那日后便再未登楼。」
萧琅目光一旋,随即心中便有了猜测:眼下正是争储关键,即便他想报复,
自然也只会私下里寻那少年晦气,至于这青楼是非地反而让宁王投鼠忌器,但这
终究不过是一时之隙,以他这位皇叔的性子,这位云些姑娘的下场想来不会太好。
一念至此,萧琅竟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复又朝着徐东山看了看,当下有了
决断:「东山,那日你在平山县退敌有功,我倒是忘了赏你点什么,今日你若喜
欢,我便做主将她赎下,赠予你做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