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20/07/
第07章
“现代科技就是方便。”
张文斌笑呵呵地调着门前的一个装置,说:“回头别墅那边你给我也装一个,能控制温度和湿度,很多东西都能很好的保存。”
“没问题,保证给主人弄一个最好的。”
张文斌从一堆杂物里找了一下,找出了一块开裂的动物骨头说:“点上炭火,把这个烤干,焦了也没关系要多干就有多干。”
杨强马上照做,不过又说道:“等回头给主人弄一个功率大的烘干机,效果应该更好。”
张文斌坐在桌前整理着东西,头也不抬地笑说:“现代的这些工具我也看了不少,不过有的东西实用但用不上,像那骨头必须用明火来烤,烤干之余把血锁在骨头里才有效,像那机器速度就慢了效果就会变差。”
“是是,受教了。”杨强这一听,立刻集中精心给张文斌打下手。
“这牛眼睛拿去洗一下,周边的脂肪都在,我又不是拿来烧烤的。”
“鸡冠不用洗,继续烘就好了,用微火不能烧焦但要把血全锁死了。”
四肢不勤的杨局长是挥汗如雨,在张文斌的指挥下兢兢业业一丝都不敢怠慢,每一个步骤都是聚精会神。
甚至颇有点吹毛求疵的工匠精神,那过劲让张文斌有个恍惚的想法,要是能收一个这样的徒弟也不错。
别说使唤得还很顺手,张文斌都被这狗腿子精神所感动了,问道:“杨强,估计这会查出不是那泼妇搞的鬼,你也是想一心弄死她吧。”
杨强一听哆嗦了一下,有点感动地说:“主人,您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这会不管查出来是谁,或者是查不出谁是真凶,我第一个都要弄死那娘儿们因为她有最大的嫌疑,不管怎么说出了这事我现在是睡觉都睡不踏实。”
“痛快,成大事者就是要这样果决,现在不管她是不是凶手,反正她已经是心头刺了自然除之为快。”
整整三个小时他才忙活完,这时徐菲母女已经回来了,不过她们都不敢打扰直接上了楼。
杨强累得手都快抬不起来了,这时张文斌伸了一下懒腰,想了想说:“看在你那么用心的份上,主人就给你点化一下,你现在去陈伯那里一趟让他给你批个八字,起一个四柱给我。”
“陈伯??他会帮我吗?”杨强一听有点犹豫。
虽说在他的心里陈伯连给老妖怪提鞋都不配,可说到底老妖怪没出现之前,陈伯那可是大家趋之若鹜的世外高人。
“你家说是我吩咐的,他敢说个不字…”
老妖怪的冷笑让杨强一个哆嗦,赶紧就答应了一声出了门,在路上打了个电话过去小心翼翼地说了这事,当然不敢用老妖怪那样的语气,而是十分客气地请他帮忙。
陈伯在市里最好的海景高层有一栋高层住宅,布置得古色古香,墙上满是名家字画,架上都是古董花瓶,让人感慨当神棍也是很赚钱的一职业。
一走进这里,杨强就不由得感慨,和这陈伯一比自己家主人才是世外高人,游戏人间随心所欲,没那么重视这些身外之物。
陈伯坐于一个八仙桌前,已经备好的文房四宝,拿起杨强的八字就开始批了起来,所谓起四柱应该算是算命的一种方法,四柱一起各门各派就有各自的解法。
看着他运笔如飞,杨强忍不住问:“陈伯,前辈让我来起这个四柱,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伯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四柱一起的解法各家各有千秋,我相信前辈在这里边的道行一定比我还深,他应该是可以算出更多的东西。
不过那样有违天命,所以就专门让我批一个应付门面的四柱,起出你最简单的吉凶一面,推算就不会那么复杂。”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的,不过杨强也大概听明白了,主人的手段过于高深不适合自己。
怎么说陈伯的江湖地位都摆在这,让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可想而知他对主人也是心服口服。
一念至此杨强心也不虚了,腰杆也挺直了,自己都觉得有点狗仗人势:“说得也是,不过我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会让我起这个四柱??”
陈伯继续埋头书写着,头也不抬地说:“自然是你逢人生大事,前辈倒是很看重你,我猜得不错的话肯定是杨局的仕途受挫,已经起了杀人之心。”
“何以见得?”杨强一听有点胆战心惊。
陈伯这时已经起好了四柱,四柱是生辰八字对应天地阴阳,每一年都会产生不同的变化,演算完他就把红纸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很郑重的用红线捆扎。
见杨强镇定的模样,他摇起了头说:“以前辈的能耐,碰红白之事恐怕掐指一算就足够了,即便是要杀人对他来说亦不是难事,到了那等境界早已不怕招惹因果报应。”
“阁下眉宇发黑,定是有愁心之事,眉皱而起杀心,以杨局长的身份能动这念头肯定是官场上的事。”
杨强有点服了,咬着牙说:“那为何陈伯说前辈很看重我,我只不过是替前辈跑跑腿而已。”
“不够看重你,直接教你杀人的办法就行了,何必专门来找我起四柱呢。”
陈伯招待他到另一旁坐下,泡起了茶说:“老实说老夫亦没想到,那位前辈实在让人看不透,既有一身堪比阴山巫海的邪术,又精通于我正一道统的道泽。
简直是阴阳加身,正邪一体,到现在老夫都猜不透他的来路,到底是当世大修,还是天降于世的大灾。”
“陈伯,世上之事不是非黑即白!”
杨强很郑重地说:“前辈自诩邪道,可他只是随心而为又何曾作恶,我看呀你们就是戴有色眼镜在看人。”
陈伯叹息道:“是啊,就如你杀心一起,他居然叫你来起四柱一样,老夫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点。”
“陈伯,这到底有什么门道,你就别吊我胃口了。”杨强心里也痒。
陈伯抿了口茶,郑重地说:“一命二运三风水,虽说人的生辰八字是不变的,但对应天地阴阳每一年的格局都是不一样,这就是四柱的由来。”
“人的命格不同在于有的人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就王图霸业还得善终,有的人修桥补路尸无骸,有的杀人放火金腰带…天道其实也是不公的。
有时候他杀了许多无辜的人,一点报应都没有,而你杀了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却是被报应得很惨。”
“秦皇汉武,不是在最好的那一年起兵怎么可能成事,所以四柱对照一个人的命格是很重要的。
又所谓三衰六旺,也得推算一下你现在走的是什么运势,一样的生意你今年做立刻关门大吉,明年做却门庭若市,这就是时也命也。”
杨强是一点即透:“您的意思是,前辈叫我来推算四柱,是想看看我今年能不能杀人…”
“杨局倒是个明白人,正是如此。”
陈伯将红纸一推,笑说:“所以我才说看不透前辈,若他是个恶人必不会思虑如此周全,更何况你与他的关系亦不过是从从之交罢了。”
你懂个屁…那是老子的主人,即便当我是狗,好歹也会给自家狗一口饭吃一个栖身庇佑之所。
杨强拿了东西直接赶回了徐菲家,徐菲给他开的门这次穿的睡裙很端庄,看见他是温和的一笑:“老公你回来啦,主人在书房里呢,用不用给你倒杯水。”
要说之前心里很不是滋味,那现在杨强最庆幸的就是献出了这个老婆,不过现在人家可是主人的女人他可不敢造次,赶紧低下头说;“不用了,我去找主人。”
夫妻关系如此的古怪,但他已经坦然接受了,甚至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很英明。
书房的门关着,他也不敢打扰就一直在外边等着。
半个小时以后张文斌才开了门,伸了个懒腰说:“把红批纸拿过来。”
杨强赶紧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张文斌看了一下笑说:“那老头起四柱的本事还是很高的嘛,虽说刻板不精于变通,不过这种循规蹈矩倒是很好地把这门道说给传承下来了。”
稍微瞥了一下,张文斌摇起了头,说:“你呀就别想着杀人了,就你的命理出生八字本来就和将相王侯没沾上边。”
“那怎么办,任由那婆娘一直对我下手?”杨强一听咬起了牙。
上次的鬼童,这次烧了半张护身符,不管是谁下的手他已经先入为主认定就是那娘儿们,心有余悸但又感慨自己的命好。
要不是碰上老妖怪的话自己早就死了,与之一比献上一个貌合神离的老婆算得了什么,老妖怪当自己的面肆意乱来那压根就不是羞辱你,而是把你当自己人看。
“按照这个四柱来看,今年你该积功德行善事,别说杀生了更不能为恶,好处就是你的运途不错,应该是指你今年能够高升。”
杨强苦笑着说:“主人啊,可万一被那老娘们害死的话,我什么都没了还当什么官啊。”
“说得也是!”
陈斌想了想,说:“趁现在有空让你安个心,不能杀生不代表没别的办法。”
第08章
天龙小酒店门前的路口,阿耀被一个电话叫出来,站在路口烧着纸钱,手上还拿着那个古怪的铃铛。
纸钱烧完了眼前一个恍惚,那个阴差老头就站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阿耀咽了一下口水朝他抱了一下拳,然后什么都没说转身上了台摩托车就开了起来,让他感觉头皮发麻的是那老头始终在人行道上。
不管他开的多快老头就在他隔壁走着,是那种慢条斯理的步伐不是在跑步,准确来说应该是飘着才对。
“是这一位找我啊。”
到了海弯大道别墅的路口,老头就停下了脚步,喃喃自语了一下。
路口张文斌已经等候在这了,笑说:“阴差大人,闲来无事不如小酌几杯,偶尔偷偷闲享受一下人间的美食多好啊。”
阴差舔了一下嘴唇,咽着口水说:“仙家说得极是,我何尝不想好好吃喝一顿,不过你知道我们有规定的,若不是有机缘或有任务的话是不能上阳人之身。”
“阴差大人不用多虑,不需你自己作法,这种小事我动动手还是查不出来的。”
阴差老头犹豫了一下:“仙家的手段我自然信得过,只是…”
张文斌温吞笑说:“放心,打过几次交道了我会坑你嘛,肯定不是什么会惊动城隍的大案。如果是的话,说白了我找你也没什么用,和你结个善缘自然是在你能力范围之内,并且不会徇私。”
“哈哈,仙家说得也对,以仙家的能力找小可办事那是看得起我,我这要是推脱就不识抬举了。”
阴差老头这才爽朗的一笑,朝张文斌抱了一下拳,张文斌就拿出了一张符贴到了阿耀的头上,轻打响指那道符就烧尽了。
一个哆嗦,阿耀开口已经是阴差老头的声音:“仙家还是够谨慎的啊,知道那里离城隍庙不远,特意把我找到这来才说话,要是在那商谈的话我就为难了。”
“找你办事,总不能让你为难吧。”
杨强的车就停在隔壁,丢下摩托一起上了奔驰,车子就开到了不远处一家装修很奢华的私家菜馆。
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很快就上了,酒自然是好酒。
阿耀(阴差老头)说:“仙家,你的道行是真深啊,我现在感觉这身体和自己似的,要是以我那形态放开了吃非把这小子的肚子撑爆了不可。”
“特意交代他别吃晚饭,吃了点健胃的药才过来,你就放开了吃吧。”
张文斌笑说:“至于正事,一会咱们再谈。”
“好好!”
打过两次交道了,阴差老头也没那么多疑,毕竟在他看来这老怪物神通广大,真有什么危险的事要使唤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杨强最是殷切,他开了天眼就知道眼前的不是阿耀,是个地头蛇般的阴差头儿,所以夹菜倒酒很是勤快,官场上练出来的那套把老头伺候得很舒服。
酒足饭饱,老头欣慰地流了泪:“哎,日子多久没这舒坦了,就算是吃点香火祭品也不过是猪头鸡肉,一点味都没有,还是这阳间的饭菜好吃啊。”
“我没死那会,哪有这么多好吃的,吃个白面都高兴的要死。”
张文斌敬了他一杯,笑说:“所以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还是前辈潇洒,神通广大,游戏人间。”
阴差老头也吹捧起来,感慨道:“以前辈的修为,一心向道追求白日飞升,若是俗欲所至肯定要封侯拜相,追求权势富贵。”
“可前辈却是无欲无求,只想这番的游戏人间,神仙下凡恐怕都没仙家这等心境之悟。”
杨强在旁边听的也是肃然起敬,心想鬼老头说的没错。
以老妖怪的能耐到哪不是座上宾,只要他肯开口有钱有势的人谁不趋之若鹜,最早结缘的是林国雄,好在自己慧眼识珠,抱上了这超级大腿。
这该说是祖上有德啊,不然的话自己都死两次了,而且他还不是利用完你就过河拆桥,给这样的主人当狗何乐而不为呢。
“我就罢了,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已,没你说得那么清高。”
“今天找你来,其他就想让你帮忙看一个事。”
阴差老头面色一肃说:“仙家请讲,不说赴汤蹈火吧,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不会推辞,这是仙家看得起我。”
张文斌使了个眼色,说:“我这个家奴还算有心,最近却有人想害他,不瞒你说那脏东西太不上档次了,我有点看不出来历。”
杨强很有眼力劲,立刻扒下了护身符放在了老头的面前。
老头看着烧了一半的护身符,用手微微一碰感受着里边散发的精光,啧啧感慨道:“看来仙家是很看重这个家奴了,在过去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称唿的,虽说字面卑微似乎乃物非人,可证明仙家把他视为了自家的财产不容别人玷污啊。”
张文斌笑了笑没说话,杨强是激动得面色涨红,眼里都要含泪了。
尽管家奴这俩字不好听,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嘛,官场上一路走来他有的是当孙子的时候,见了多少的尔虞我诈,过河拆桥。
背信弃义,卖主求荣,对手下过河拆桥之类的数不胜数。
他早就没了那种脑子发热的自尊心,取而代之的是十分现实的思维,老妖怪虽然霸道不拘于常理,但这却体现了他真心实意地对你好。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的狗不对我自己打就好了,外人轮不到你们插嘴,这是典型的护犊子啊。
杨强说道:“这位老爷,这符是什么时候烧黑的,我都没察觉到。”
鬼差老头稍微一感受,就笑说:“你感受得到就有鬼,这符上可是有仙家的法力加持,别说那种小鬼了就我都碰你不得,要抓你估计得城隍爷亲自来,还不一定过得了仙家这一关。”
“这烧了一半,不代表那只小鬼厉害,而是仙家这道符最大的功用就是护你的周全。”
张文斌说道:“我就和你说了不用担心,那东西上不了台面,看你这一天把自己给吓的。”
杨强越听越激动,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自己命怎么那么好找到这样好的主人。
阴差老头也喝了杯酒,嘲讽道:“有仙家这样的庇佑你还担心,我说你这种家奴是真给自己的主子丢脸啊,自己主人有多厉害你是真的心里有点数都没有。”
说着话老头捏起了黄纸,说:“要护住你,其实不用烧这么大一片,有个五分之一不到就足够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仙家是一点都没吝啬自己的法力。”
“和你打个比方吧,有个狙击手瞄准了你,结果你身上的装备启动了防御挡下了攻击。同时为了你的安全起见呢,动用火力覆盖的导弹直接秒了这个狙击手,直接把他炸成了灰就能确保你绝对安全。”
张文斌乐得扑哧一笑:“老头,你这比喻还挺有意思的。”
阴差老头嘿嘿一笑,说:“我也算明白你家主人找我干什么了,在你这防御系统启动的时候,你家主人第一时间也察觉到了,你可以理解危害你的东西已经被一个导弹部队锁定了。”
“可惜了,狙击手被轰的灰都没了,你有再多的大炮也想打蚊子也打不了,所以呢就找我这种基层技术人员过来侦察,看看那狙击手是谁派出来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杨强一听脑海里就有那画面了。
自己一有危险护身符就启动了,用降维打击的绝对火力瞬间消灭了对方,而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远程指挥部的老妖怪那里,火力更勐的老怪物来了一看只剩一得的灰找不出凶手。
“心中有数了吧。”
阴差都在这废话连篇地解释了,自然是心里有了底,笑呵呵地说:“如仙家所言,上不得什么台面,就是那种钉八字草人的小把戏而已,施法的人没什么法力,就是纯靠那道具还有点像样。”
“至于要害这家奴的,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厉鬼而已,大概是纸钱供品给得多了,重赏之下就有不怕死的勇夫,可惜了碰上的是仙家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就灰飞烟灭了。”
“行了别拍马屁了,看出门道的话,搞定他。”
“那就借仙家法力一用。”
鬼差说着将那道护身符撕开了,一下就把杨强给心疼坏了,现在在他看来这可是比命还重要的宝贝,不过老妖怪没说什么他也不敢说话。
黑色的部分丢到了地上,老头咬破了手指,用血在剩余的黄纸上写了什么,随后就将那黄纸叠成了一只信鸽的模样。
他双手恭谨地奉上说:“仙家神通广大,自然知道怎么用这道法了。”
“还是你们地府当差吃公粮好,有的是正规的手段太省事了。”
张文斌收下以后,开玩笑说:“靠我们这点野路子,估计一年半载都找不出是谁干的好事。”
“仙家过谦了,以您的声望只要一开口自然有的是人愿意效力,能为仙家分忧是我的福气。”
阴差老头的语气很谦卑,这让杨强瞬间心生警觉,心想这他妈不是我的台词嘛,难不成这老头要来争宠??
“谢了!”
张文斌点了一下头,阴差老头呵呵一笑就离开了,座位上只剩下个昏迷不醒的阿耀。
杨强第一时间说:“主人,咱们昨晚不也和一个阴差结了善缘,干吗不找他要找这老头啊。”
杨强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那老头也有拍马屁的嫌疑,但他说的那些话让杨强特别的感动,打娘胎出来以后除了父母就没人对他那么好过。
即便是当狗,为奴,起码这主人是真心的护着你,就冲这一点杨强已经没有二心了,混迹官场的他比谁都懂人性的自私和残酷。
相比之下老妖怪是个很纯粹的人,行事随心所欲,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更值得信赖。
“昨晚那个啊,道行还不行,这一手技术估计玩不转。今天这老头是本地的老阴差了,资历老而且法力比较高,找他的话就更有把握,与其四处乱撞还不如一步到位呢。”
说着话,阿耀醒了,揉着眼睛有点惶恐地说:“那老头…走了。”
他大概记得自己是被上了身,接触这些事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会倒不是特别的害怕,就是觉得有点蹊跷。
“别害怕,被阴差上身不是坏事,你身上多少留点他的气息,气息没散去之前一般的孤魂野鬼也不敢靠近你。”
张文斌笑说:“要是能在被他上身的时候为地狱办事,那可是有延年益寿的功劳。”
“是,我说怎么感觉神清气爽了。”
让阿耀眼走后二人上了车,副驾驶位上张文斌拿出了那只信鸽,口中念念有词手指轻轻的一点,一阵火光燃烧以后信鸽仿佛成了活物一样飞上了天。
“跟着它!”
杨强不敢迟疑,立刻全神贯注地开着车跟了上去,信鸽的速度不快肉眼也看不见,难度倒不大。
“主人,跟着它就能找出幕后的真凶??”杨强面色亢奋,眼里已有狰狞之意。
地府阴差游走阳间,听从于城隍之下就是为了缉拿恶鬼,这是他们一个很基础但很灵验的办法。
那老头当了那么多年阴差出不了差错,是个雕虫小技不假但别说让我来了,就是让城隍爷来都没他那么得心应手。
张文斌笑说:“原理也很简单,对方已经施了法,那他那边就该得到反馈。”
“要是成功了你不死也得残了,但不成功的话起码得有点反噬,可他什么都没感受到,大概就是觉得石沉了大海没了半点消息很莫名其妙。”
“就像你发射了一枚炮弹,不爆炸起码也得找得到哑弹吧,所以阴差的办法就是遵循这个原理,用反噬般的手段去追查施法之人,或者说那个法具在哪。”
“原来如此!”这一说,杨强豁然开朗,马上拍起了马屁:“主人真是无所不知啊。”
信鸽飞到了市区一个高档的高层社区,杨强一看恨得直咬牙:“肯定是那娘儿们了,她就住在这。”
张文斌笑道:“你们当官的是真有钱啊,正常工资一辈子都买不了这样的房吧。”
“主人,现在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她了。”
杨强咬着牙道:“您说我今年不能杀生,难道我就眼睁睁地放过这臭婆娘吗,我不甘心啊,她已经前后两次要我的命了。”
“去市一院吧!”
对于杨强这肉体凡胎来说,医院和殡仪馆这俩地方最特殊,因为在这两种地方看见的鬼魂形态各异,有一些怨气冲天的想来就是他们口中的厉鬼吧。
来到工地负责人办公室,刚靠近门就打开了,一个一身民国褂子的中年男人开了门,很恭敬地抱拳道:“仙家来了,没能远迎请仙家恕罪。”
如果没见过,但杨强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就是昨晚那个镇地阴差。
张文斌笑呵呵地说:“废话就不多说了,你是本地的地头蛇,我想找个立地灵。”
“立地灵?”阴差面色一变,说:“以前辈的神通广大,为何要找这等阴邪之物。”
“放心吧,我真要杀人的话用不着这么卑劣的手段。”
张文斌冷眼地看着他,轻描淡写地说:“我找你算给你一个面子,我找立地灵干什么用不着和你汇报吧,不出大事的话城隍地府也是睁一眼闭一眼而已,你是刚上镇地阴差没经验是吧。”
这一说,中年人错愕了一下,随即抱歉的一笑:“仙家教训的是,这立地灵的事确实不可能大凶大恶,以前我跟随上官也不是没见过,大惊小怪让仙家见笑了。”
“仙家随我来,这里倒有一个很合适的。”
跟在后边,杨强忍不住问道:“主人,什么叫立地灵。”
“人非横死,可死了以后有太多东西放不下,一身的执念为枷锁作茧自缚,这类鬼魂最好沟通最好收买,是那种走阴人最喜欢打交道的对象,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具备害人的能力。”
市第一医院的化验部在一楼,夜里静悄悄的没多少人,在他的带领下来到血液科后边一个让人抽烟的小花园。
第09章
一进来杨强就看见了,小花园的池塘边有个漆黑无比的人影蹲在那里。
一道道的黑雾如是锁链拔地而起把他紧紧捆住,这些天开了天眼杨强也多少有点分辨力,眼前这家伙和那种张牙舞爪的厉鬼不一样,他很安静但感觉怨念也深,那种怨念也不是来自仇恨。
“宝宝…你怎么样了…”
一靠近,就可以听见一声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杨强是惊呆了,之前都是看见隐约的形象,可从没看见鬼魂可以说话的。
“此人叫邓大年,两年前死时33岁是劳累过度死在这儿的,当时他有个年仅两岁的女儿得了病在这治疗,虽然不是什么绝症但需要天价的医药费,他打了很多份工,还卖血一直维持着女儿的医药费,和手术费。”
“为此他还偷卖了一个肾,加上卖房卖地的钱足够女儿的医药费了,其实尸解的时候他已经引起了并发症并且有败血现象,内脏里的炎症重的不像话不过咬牙抗着。
死时是在早上,刚在工地搬一夜的砖,拿了工钱就赶过来准备送女儿进手术室,结果身体实在撑不住就倒在这了。”
对于自己地盘上的事,阴差是如数家珍。
杨强一听微微红眼,咬牙道:“既然如此,就不能让他去看看他女儿的手术成功了没吗?就不能了却这当爹的心愿吗。”
张文斌摇头说:“并非地府不仁,只是他执念过深,新死的魂魄去寻亲的话会身带新死的阴煞之气。
那种阴煞之气混沌不堪一时阴阳难分,普通的亲人恐怕都被祸害,更何况他女儿年幼又重病,恐怕他一靠近孩子的阳气被他所吸就会立刻死去。”
“就如一身都是传染病,他不想害你但这是他不能控制的。”
“造化弄人啊!”杨强也是很唏嘘。
“立地灵不是什么厉鬼凶邪,不过他们执念很深,谈妥的话有不亚于厉鬼的实力。
关键是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就可以不计后果的,完成你的要求,别看这个死了没几年,他可比来害你的那玩意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倍。”
说到这…颇有点地下交易的意思。
“仙家,晚辈先告辞了。”阴差为了避嫌赶紧熘了。
杨强迫不及待地问道:“前辈,现在该怎么办。”
“谈判呗!”张文斌走上前,把手按在那黑影的天灵盖上,轻笑说:“这种有情有义的立地灵,大多是很好沟通的。”
说完张文斌闭上了眼睛,那只立地灵也是安静下来,十多分钟以后张文斌笑说:“你倒是爽快。”
杨强迫切地问:“主人,他提了什么要求。”
“没提,他只想见妻子和女儿一眼,见了他就心满意足了。”
张文斌轻描淡写说:“满足他这愿望他就可以帮你,当然了如果妻女过得不如意的话,你肯帮忙他愿意来世为你做牛做马。”
“来世???”杨强一听有点想法了,不是说这立地灵比厉鬼什么的厉害多了嘛,有这样一个只鬼养着以后干什么都事半功倍。
“别贪心了,这立地灵能力是厉害,不过他说到底并非恶灵,不再被束缚之后三两天就会被接去投胎了。”
张文斌笑说:“这也是喜欢找立地灵办事的原因,时间仓促,只要不是大事地府想查都查不出蛛丝马迹,这样对你的四柱命格就一点影响都没有。”
“明白了。”
张文斌手上金光微微一做,几道黑色的雷隐约闪现,斩断了将男子束缚在地上的黑色锁链。
一个高大的身躯摇晃着站了起来,与一般鬼不一样已经可以看出他的轮廓,长得很普通也很坚强,看得出生前是一个十分热爱生活的人。
邓大年的魂魄一抱拳说:“多谢仙家了。”
杨强着急地说:“邓大强,你家在哪?”
“我乡下的房子已经卖了,死去多年不知道妻女现在如何。”
邓大强沉吟了一下,说:“仙家,我想请您想办法问一下她们的下落,如果她们现在过得很好的话,我不想打扰她。”
张文斌戏嚯的笑说:“哪怕你老婆带着女儿改嫁了。”
邓大年痛苦地思索了好一阵,说:“是…毕竟阴阳两隔了,我不该再对她们产生任何的影响。”
“是个汉子!”
张文斌手一收,邓大强的魂魄就成了手心里的一个黑球,笑道:“当了鬼被困了那么多年还这么明白事理,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啊。”
邓大年清楚地记住年月日,还有手术的时间和在几号手术室做的,杨强一个电话就轻松地从医院把档案给调出来。
一种先天疾病,在几年前花费了五十来万算是治好了,手术顺利孩子那时住了一个来月就出院了,多次回查都显示手术效果很好。
杨强是当官的,办事不用人教,看档案上留着两个手机号,一个是邓大年的一个叫徐玉萍,立刻拨通了那个徐玉萍的电话。
没多久就接通了,一个女人疑惑地问:“哪位啊。”
“你好,这是市第一医院儿科,请位是徐玉萍家长吗??”
“对对,是医院儿科啊,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那边的语气一下热情起来。
算一算时间两年,之前的复查是复查了半年,杨强马上说:“是这样,小朋友的手术时间已经两年了,我们要做一个回访复查,现在小朋友的情况一切稳定吧。”
“很好很好,一直健康着没什么毛病。”
女人感激地说:“你们这是做调查嘛,太谢谢第一医院的医护们,我丈夫死后医院减免了很多医药费,医护们还捐款给我,给我女儿买尿不湿和营养品,没你们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这一说,邓大年的鬼魂有点激动,或者说感动。
“徐女士您别激动,关于这个我们可以见面再谈,这次打电话给您是给孩子再做一个回查。”
“好好,什么时间您说,我会带着宝宝过去的。”
“那倒不用,这次是简单看恢复的情况,查血压,心跳和体温一类的有简单的器具就行了,因为我们的时间比较紧,所以方便的话,我们一会派人过去就好了。”
“那么急啊,这样你们太劳累了。”
“没关系的,请您支持我们的工作。”
“肯定,我现在的地址是…我女儿就在我旁边,你们过来吧。”
杨强一切准备妥当,直接开了一台有第一医院标志的公务车,带上一些器械和一些登记表之类的就出发了。
“那个地址你认识吗?”张文斌问了一句。
“是她老家,可那不是我老丈人家的地址…”邓大年有点恍惚。
一直慢条斯理的张文斌语气微冷地说:“刚才虽然你话说得好听,不过你老婆要是已经改嫁了你也必须接受,要是嘴上大气但一看受不了想闹事的话,我会直接让你魂飞魄散的。”
开车的杨强一听浑身一个哆嗦,光听声音就觉得不寒而栗。
话说这段时间看的鬼怪已经够多了,但真论起来,还真没一个感觉有老妖怪那么恐怖的。
第10章
车子过往的地方比较偏,城乡结合部再过去一些,一个很多乡村祖成的小镇,一个贫富差距真的很大的地方。
漂亮的自建房,乡村的别墅,也不乏平房破屋,棚户弃瓦。
镇菜市场晚上不少小店开着门,做的是晚饭和夜宵的小生意,按照电话的指引车子停在了一家卖鱼粥的小店门口。
刚下车,就感觉邓大年很激动,张文斌不得不暂时把他控制住。
一家十多平米的小店,店前一个推车,十多个桌子摆着倒是市井气十足,生意这会还算不错有一半的桌子有人在吃饭。
一见车停,立刻有个女人迎了上来,看着车标很热情地说:“一医院的领导啊,那么晚了还要麻烦你们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快里边请。”
“领导肚子饿不饿,我给你们烧个粥吃。”掌勺的老人家很热情。
邓大年的声音有点哽咽:这是我岳父…
旁边有个老年女人在洗碗,这会也赶紧站起来擦干了手说:“快进屋坐,快让大弟泡茶啊。”
迎上来的女人五官端正看着就勤劳的女人不算漂亮,瘦的很一看就是吃过苦的人,就是电话里邓大年的老婆徐玉萍。
杨强挂了张工作证在胸前,笑说:“客气了,我主要先看一下小朋友的情况。”
“里边请!”徐玉萍赶紧带进了屋。
屋里有个光膀子的男人抱着一个四岁多的小女孩在玩,一听动静立刻回过头来,十分热情地说:“一医院的领导来啦,来,囡囡快叫大爷好。”
“大爷好!”小女孩粉雕玉琢得很可爱,立刻乖乖地叫了一声。
这光膀子的青年明显和徐玉萍年纪相当,人高马大还有几分痞帅,说真的一眼看过去还蛮般配的,甚至是徐玉萍都高攀了。
“囡囡乖,大爷现在给你做检查了。”
杨强拿起本子放在桌上,开始拿起了温度计和听诊器,他到底是这一行的,手法不比基层医生差。
小女孩就坐在男人的腿上很乖巧的配合着,全家都围过来了,徐玉萍更是很亲热地靠在男人的身边。
“你真的一点都不激动吗?”张文斌放出了邓大年的鬼魂,心里颇有点遗憾,按理说说得再好听,眼见这一幕都应该生气吧。
邓大年的鬼魂看着这一切,可惜已经流下了泪了:“洗碗的是我岳母,掌勺的是我岳父,刚才在外边杀鱼的是我小舅子,现在抱着我女儿的这个是我大舅子。”
张文斌汗颜,感情这是一家子啊,原来是自己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