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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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仇泽跑过去抱住她。
益星火捡起地上的针管,想往手上扎,被仇泽带来的人控制住。
“送他到罗医生那里,绝对不能让他再碰那东西。”
黎蔓看着星火被带出去,抬手捶打身边的人: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不早点来!”
她真是被吓坏了。
“对不起。”
仇泽抱住她,轻声道歉。
“是
是娄濮存杀了仇铭。”
“嗯。”
“我要杀了他!”
仇泽愣了一下,随即应声。
等她稍缓和一些才带着她出去。
外面全乱套了,凛冽的冷空气弥漫着枪芯子的火药味儿和浓稠的血腥味。
黎蔓现在不怕了,只因为仇泽搂着她,她抬头便能看见他在身边。
仇泽带着她坐上车,挨上来 一个人汇报:
“党长,路易斯死了,娄濮存提前得了消息跑了。”
黎蔓拽着他的手一紧。
仇泽覆上安抚她:“知道了,加点人手去找,一定不能放过他。”
“仇泽,你一定要抓到他。”
他轻轻抚她脖子上沁出血的牙印:“嗯。”
车子启动,娄濮存跑了,他得尽快送她到安全的地方。
驶了 十分钟,迎面来了两辆车,车灯晃眼,仇泽虚了虚眼睛,顿感不妙,立马压下身边人的身子:“停车!”
话音刚落,枪声四起,打在车上,打碎了玻璃,巨大的声音贯彻在耳边。
仇泽的车队疾疾停下,一瞬间枪声交错,双方开始交战。
仇泽压着黎蔓的身子,朝外开了两枪,再带着她下车。
黎蔓吓傻了,全靠他的拉扯。
仇泽拉着她躲到车后,扶着她的肩说:“就躲在这,不要乱动。”
见她吓得恍神,他神色严峻:“小伍!”
黎蔓捂着耳朵点头:“我知道
我知道了。”
仇泽呼出一口气,摸摸她的头:“别怕。”
一颗子弹打到他们这里的车角,接触间闪起火花,黎蔓捂着耳朵闭上眼。
是娄濮存他们。
仇泽黑着脸,往对面的方向开了两枪,对方明显是奔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来的,疯了似的往前冲,车子直直撞上来,撞散仇泽这边人的车阵。
一下子更乱了。
电光火石间,除了枪声什么也听不见。
娄濮存那边人还是少,不要命的撑了一段时间,就慢慢落下阵来。
不远处车灯恍惚,分不清是敌是友。
他们那边没几个人了。
仇泽确定了娄濮存的位置,举起枪毫不犹豫地开枪。
司娄从车上下来,便看到娄濮存被爆了头,直挺挺往后倒下去。
他恍惚了一阵。
之后又是几声枪响,空气里的暴乱气息好好慢慢稳定了下来。
“仇泽!”
一声女人的惊呼。
黎蔓看见一边已经倒地的人,举起枪,对准了他。
她一下子起身,挡在仇泽身前。
最后一声枪响。
子弹穿过她的身体,再埋入前面仇泽的身体里。
仇泽闷哼一声,转过身接住摇摇欲坠的人。
很奇怪的感觉,身子控制不住地要下坠,她像是一下子回到了仇铭中枪的那一瞬间,是雨夜,雨水落到她脸上。又一下子拉扯回当下,是寒冷的冬夜,身体疼到她要晕厥过去。
怎么会这么疼。
朦胧间她看见仇泽满手的血,哭着看她,眼泪全落到她脸上:
“小伍不要,小伍......”
灵魂和肉体在撕扯。
她看见仇泽抱着她冲进医院,扯着医生的领子央求他们救她。
看见自己被推进了手术室之后,仇泽贴着墙,大口大口喘气,一副强撑着手足无措的样子。垂着左手手臂,血液浸湿了他的大衣,顺着指尖流下来,地上落了一地的红色。
他抬起手,摸到伤口,将嵌在皮肉里的子弹挖出来,握在手里。
一个眨眼的瞬间,她又被拉扯回了那个夏季,因为牌没玩得尽兴,摆着臭脸和仇泽发脾气。
大雨之下,他将她的花儿全搬到屋檐下,撩着湿发,笑着和她说娇花儿沾不得骤雨。
闻到雨水潮湿的味道,她就会想起那个雨夜,他抱着她说:
“我已经把我的娇儿抱在怀里了。”
原来至始至终,他最心疼的是她这朵娇儿。
她被大雨淋得湿冷,拼命跑向他,时光却不断往后退。
她看见躲在门后的十五六岁的少年,手里抓着一个黑绒盒子,他一脸受伤,拳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打开盒子,一支钢笔,笔身上刻着“伍”,那字迹与黎蔓课本上的一般无二。
若是他回来的再早一点,赶在山洪之前,他能不能将笔送出去,说出他的年少时羞于开口的情意。
最后盒子被他抛进了河里,沉到底,带着年少悸动,一起没入河底的淤泥。
“小伍呐,你爱不爱我。”
怪她抛弃他太多次,他总喜欢在温存过后问这个问题。
现在大抵也是在怪她,让她困在 回忆里出不去,想起来的都是他的好。
冗长的黑暗里闪出一点光亮,恍惚间,黎蔓好像看见了仇铭。
他撑着黑伞一步一步走近她,最后停下,朝她招手:
“乖乖,过来。”
她梦到过仇铭无数次,从没这样清晰过,她朝他跑了两步,又停下来。
黎蔓哭着对他说:“仇铭,这次我真的要跟仇泽走了。”
他笑得和煦,点头说好。牵起她的手,领着她走向光亮:
“心肝儿呐,你将你一生里最好的几年献给我,是我享了不该享的福气,所以老天一早就要我走。”
“我见到了那如来佛,他还问我后不后悔,我说怎么能不后悔,后悔当初没能对你再好一些,后悔辜负了你的真心,要是晓得我命数这么短,我就不该理那俗世。后来又一想,我要是一门心思的在你身边享福,那老天怕是要让我走得更早......”
“我就这样,一直想一直绕,想不明白又绕不清,不明白自己到底该不该后悔。后来我想明白了,一切不过都是命数。”
“佛说我悟性高,要留我在身边,这好事算是撞到我头上了,我就在佛脚下日日磕头求他 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给底下那小子托个梦,他要是敢对你不好,就让他夜夜梦到我这个老头。”
“我天天盯着那小子,却忘了给我的心肝儿求福,这下你来了不该来的地方,我就该给你送回去......”
*** *** *** ***
082
都说人濒死前的那段时间里,脑子里会像跑马灯一样回顾一遍自己的 人生。
跑马灯拉回 往事,撕扯 记忆,故事也在这里戛然而止。
黎蔓睁开眼,是熟悉的房间,身体很疼,手被人抓着,低头,看见仇泽趴在床边。
刚刚他还在哭的。
她看向窗外, 园子里的的树都冒出了绿叶,现在不是冬天吗。
轻轻勾了勾手指,床边的人便马上抬起了头。
他瘦了很多,眼眶深邃,有些憔悴的模样。见她醒了,眼里才重新亮起了光。
黎蔓看着他笑。
仇泽拉着她的手,说不出话。
她又垮下一张脸来:
“你快亲亲我,我好疼。”
他红着眼睛,吻印在她额头上。
她又乐呵地笑了:
“我睡了多久?”
仇泽声音沙哑:
“叁个多月。”他突然想到什么:
“我去叫医生。”
“不要。”黎蔓说。
“有没有不舒服?很疼吗?”
她摇了摇头:“就一点点疼。”
“那就不准喊疼,你一说疼,我就跟吃刀子似的。”
黎蔓轻轻哼了一声,抓着他的手,指腹蹭着他的虎口,许久才说话:
“这叁个多月里,我好像又重新活了一遍。脑子里来来回回的都是和你的故事。”
“你总是问我爱不爱你,仇泽,我为你死了两次,你说我爱不爱你。”
仇泽笑了起来,抓起她的手贴在脸上,又覆在眼前。黎蔓感受到了湿热。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还总是患得患失。
能下床的时候,仇泽带着她到外面走了走。
看得出来仇泽这几个月的不务正业了,满园的花,都快没落脚的地儿了。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空气里满是花香。
黎蔓又开始觉得自己命好,一场灾,让她躲过了叁个月的寒冬,睡一觉,一篇很长的梦,醒过来就是春暖花开。
就是仇泽 一个人这叁个月来有些难熬了。
星火抱着一束花来看她了。
车子停在 园子前,司机给他开门,我们星火现在可是益参事,有的是分量。
听仇泽说他吃了不少苦,黎蔓见过他最难受的样子,还好他撑过来了。
一捧春日的 郁金香,印红了他的脸。
他眼里放光,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慾到嘴边,又只叫了她一声小夫人。
黎蔓上去抱了他一下,伸出左手的食指给他看,那里落了一处被他咬出来的牙印,消不掉了,永远落在她身上了。
益星火眼里的星火更亮,她无名指上戴的是和仇泽的戒子,食指上落着他的牙印,他也算是得了个圆满。
在她昏迷的叁个月里,世界好像跟她一起沉睡下来,没了那些折腾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缓慢。
政府好好清了个场,将娄濮存的党羽和其他佞官都处理了七七八八。
这下子,仇泽彻底没了威胁,他本就在上面,就算下面还有一些蠢蠢欲动的,和他差了太多,垫脚伸手也够不到他。
他果真做到了和之前所说的,只有不断往上爬,站在顶上,才没有人敢碰他,敢碰他爱的人。
没有全身而退这一说法,只有暂时的安稳,不管这个暂时有多短,有多长,至少他现在能护住他想保护的人。
北洋那边将路易斯的家人都遣送回了国,签了新协议,两边的政府继续保持着尴尬的关系,反正这个年代就是这样,你不知道下一次枪声什么时候响起,能过一日就是一日。
娄符乐被司娄带回了司家。
最后是司雅芳将找了个体面的地儿将娄濮存安顿好了。
她这辈子就他这一段婚姻,离了婚也没再嫁,就能看出很多东西来。
当初她是司家的二小姐,她这样贪名需贵的人,当初不顾身段,死活要嫁给没钱没势的娄濮存,大抵她也有过一腔赤诚。
娄符乐来了司家,她竟然没有阻拦,也没给她坏脸色,一副随便你们的样子。
倒是娄符乐本事大,将司学义和两个姨太哄得开心。司家孙子这一辈没有女娃,现在这几个老人家只当她是亲孙女来养。
她在路易斯那里吃了些苦头的,身体和心理都恢复了好一阵,如今没了父亲,还有哥哥和司家在她身后。
如今她又是上无 名媛圈里的一员,她放出话,以后是个不婚主义,吃喝玩乐,怎么快活怎么来。
这话传到司家人耳朵里,真是要急死那几个长辈,最后压力竟全给到黎蔓 一个人身上。
两个外孙,都和她不清不楚的,这话不能往外说,只能关上家门絮叨絮叨。
老一辈对他们这乱七八糟的关系不可能没有意见,可如今都是他们年轻人掌事,实在没本事管,只好小心提点一两句。
这不一听说黎蔓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就赶紧将她请来了司家。
“小黎,身子养好了吗?”姨太抓着她的手问。
黎蔓说:“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她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艰难的开口问:
“那你现在,跟的到底是仇泽,还是司娄啊......?”
黎蔓脸上一红,实在觉得尴尬,这关系确实乱,亏得她们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
“我跟的是外籍华人史密斯啊......”
一边沉默的司学义脸色难看起来。
黎蔓赶紧又添了一句:“史密斯跟我说过,他在这里没家人,看司老先生面善,总觉得有缘,日后一定会把老先生当家人来看。”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现在就是这个身份,但不会忘记司家是自己人。
司学义的脸色稍有缓和,一想,仇泽是个拎得清的人。
“那你们得抓紧了呀,听说婚礼都筹备的差不多了,你这肚子也得争气呀。”
另一个姨太附和道:“对,符乐前几日说自己不嫁,司娄这小子也没个定数,就你和仇泽了,你说你们两个要是也不生,这司家之后的香火要怎么办啊......”
她哪是不想生,她是不能生。
这话黎蔓没敢说出来,她怕司学义举着拐杖将她赶出去。
她点了点头,扯开话题糊过去:
“司娄喔?”
说起来她伤都快好了,还没见过司娄。
“不晓得,他这阵子都在老宅的,不知道今天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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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黎蔓能感觉的出来,司娄故意在躲他。
他那别扭的性子,一定是自责的不敢见她。
他会觉得是自己没做好,让娄濮存跑了,最后才会让她中枪。
或者是因为做这一切的是他的父亲,他总有一种负罪感。
不敢来看她,不敢看她受伤的样子,又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角度,该不该和她道个歉。
总之,他心里一定别扭死了。
不管他,就这么一个没皮没脸,没心没肺的人,消化好就是时间问题。
黎蔓最近可忙了,忙着折腾自己的婚礼。
原本黎蔓是真不想整那些有的没的,一直觉得能和仇泽好好过日子就行了,那些形式的东西并不重要,倒是仇泽要比她看重的多了。
他说不仅要办,还要办的盛大,将那些认识的,有些关系的人都给请来。
要让他们都清楚,以后没有仇家,在上无,在这怡园里,只有一对惹不起的史密斯夫妇。
黎蔓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其实心里甜蜜死了。
这阵子忙着婚事,直到婚礼前一天,她才想起一件事来。
夜里怡园灯火敞亮,黎蔓头枕在仇泽腿上,手里握着电话机的听筒。
好一阵才有人接。
“喂。”司娄清冷的声音从听筒里穿来。
“司娄!”黎蔓扯着仇泽的衬衣下摆,不断往里头瞄。
那头听见她的声音愣了一会,司娄握着电话机的手一紧,心跳加快:
“干嘛。”
“咱们那张证书还没撤销喔。”就之前他连哄带吓让她盖章的伉俪证书。
“哎呀,”他烦了一声,“明天我给你带过来。”
“明天你要来吗。”仇泽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将她提了起来坐在自己腿上。
“怎么,我的喜酒都让那家伙喝了,他的喜酒不请我喝吗?”
欠欠嗖嗖的,一下子想起了以前的司娄。
黎蔓挪开听筒对仇泽说:“他说明天带过来。”
仇泽点了点头:“反正你就是我的人。”
说完狠狠嘬了一口,故意嘬地响亮,让电话那头的人也听到。
“那行吧,明天你别忘了。”黎蔓说。
司娄扬手将电话机砸了个稀烂。
黎蔓总算是穿上了那条婚纱。
看着镜子里的人,感叹 人生真是如戏。
门突然被推开,司娄环手倚着门框看她。
他真是,从来不晓得要敲门。
他一身白色西装,穿得隆重闪亮,不知道的以为又是他结婚。
黎蔓白了他一眼。
“怎么见我是这种表情。”他笑着走进来,手里甩着一个白色的盒子。
“怕你来抢婚的。”
他切了一声:“你倒是了解我。”
他站在她身后,透过镜子,两个人的眼神对视上,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礼物。”
黎蔓接过,打开,一条钻石项链,镶满了钻石。
司娄将她原本戴在脖子上的东西丢了,取出他送的给她戴上。
指尖碰上她颈后的皮肤,是她熟悉的温度。
脖子上的东西沉甸甸的,得有几斤重,黎蔓眼睛都放光了。
这得多少钱啊。
“我保证,上无品质好的钻石都在你脖子上了,可别说少爷我小气。”
黎蔓能不喜欢吗。
差点被这礼物晃昏了头,她朝他摊出手:
“东西喔?”
他装傻:“什么东西?”
“证书呀。”
司娄抬手拍了下额头:“我给忘了。”
“你!”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老实。
“这不一心给你准备礼物去了嘛。”他说,“明天一定给你送过来。”
“不准再忘了!”
司娄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教堂里坐满了人,黎蔓有些紧张。
司娄走上来,挽起手臂笑着看她:“我也算是你的家人,给我个机会亲手将你送到他手里。”
黎蔓笑了一下,挽起他的手。
仇泽在那头等着她,黎蔓恍惚了一下,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
想她二十才过半,就经历了叁段婚姻,这一次还是由前夫将她递到他手上。
她这 人生呀,真是精彩。没一本话本能有她的精彩。
司娄转头看了她一眼,想记住她幸福的样子。他是真的想开了,或者说由不得他想不开。
他见过她看到枪时的恐惧反应,也亲眼目睹她不顾一切挡在仇泽身前的样子,他还能有什么机会。
只是......
“现在离他还有十步,你要是反悔了想跟我走,我马上带着你就跑。”他小声说。
果然!
黎蔓瞪了他一眼,手狠狠拧了他一把肉,让他清醒一点。
她终于和仇泽站在一处,说着最有分量的誓言。
下去之后她埋在仇泽怀里,激动地泣不成声,仇泽哄她,将外面留给一众不明所以的宾客。
有个不怕死的上前问司娄:“司先生,我看今天这个史密斯夫人,怎么和令夫人长得......这么像......”
司娄将杯子里酒水干了,哈哈笑了两声。
“是有些像,”他说,
“不过我夫人现在在英国旅游喔,前两天她说那里实在是好,不愿回家了,之后我怕是得跟她定居在英国了。”
路过的星火听到这句话,看了他一眼。
内室里,黎蔓贴着仇泽的唇角,眼尾哭红了,捧着他的脸说:
“亲爱的史密斯先生,你得一辈子记得我今天的样子。”
仇泽的唇吻过她的眉眼,鼻梁,鼻尖,嘴唇,吻到每一处美好的地方:
“记住了。”
黎蔓哼哼唧唧:“老了也得记住,以后不漂亮了就拿出来想一想。”
“你还会不漂亮?”仇泽笑着说。
她认真想了一下:“不会。”
毕竟她是真的好看,就算老了,也是个漂亮的小老太太。
黎蔓窝在他身上,听见他 不同寻常的心跳声。
她摸上去:“怎么跳这么快。”
仇泽抓着她的手:“激动。”
激动死了。
什么时候开始肖想的这一天,久的他快忘了。
以至于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又开始胆怯起来,怕全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一碰就碎的梦境。
他失去过她太多次,实在经不住吓了。
黎蔓笑他,心里乐呵地要死,也被他灼灼的眼神勾的心跳加速。
“我也跳得很快。”她说。
仇泽贴上去听,果然。
一低头,就能看见左心口藏在白纱下的疤痕,牵着心脏的那根筋脉又开始拉扯:
“疼吗?”
黎蔓一点不嫌那疤痕丑,这可是她的英勇勋章,骄傲的很。
她装腔道:“疼的。”
“我吹吹?”
“好。”
吹着吹着嘴唇就贴上了。
洞房花烛夜,天都还没黑喔。
仇泽压在她身上喘着气,气息全拂在她耳廓里,黎蔓的身子软了又软,化成一滩水。
他低下头,一下一下亲吻她的左心口:
“小伍......你护我一次,我护你一世。”
“以后不能这样不要命......”
“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办......”
黎蔓早就不辨东西,哭着应了一声,攀着他的背,全是她抓出来的红痕。
当世混乱,他不知道这种安稳能维持多久,他能做的,不过是将这安稳延长又延长。安稳到头的那一日,他也要护着他的娇儿,沾不得一点尘土。
“娇儿呐......” 月色稍上枝头,照亮周围一片星辰,今天实在是个好日子。
......
次日司家老宅的电话被接起,管家说司娄昨天就没回去。
又打去他自己的宅子:
“司娄喔?”
“少夫人!”管家语气激动。
“怎么了?”
“少爷跑了!”
黎蔓一头雾水,没心思管那些:
“什么叫跑了,我就想要回那张证书。”
管家手里抓着司娄留下来的信:
“哎哟!少爷就是带着那证书跑了,跑出国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