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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高中。
如今已是深秋,刚下过一场大雨的运河河道上格外的阴冷潮湿,但张显却还
是闲不够凉快,一身澹蓝色的家丁服被汗水印湿了一片,盖因他背上用竹篓背着
几十斤的书籍,双手还提着两大个五寸的木箱。
「我说牛大壮,你就不能帮我拎点东西吗……哎呀,汗水流到眼睛里了」。
被自己汗水辣到眼睛的张显急忙忙的跳了起来,丢下手中的木箱,搂起袖子疯狂
的擦拭眼睛,试图通过对眼皮摩擦的疼痛来缓解眼里的火辣。
在他身边的大汉瓮声瓮气的回答:「早叫你锻炼身体,背的东西还没俺一半
多,另外,俺不叫牛大壮,老爷给俺起了个名字,叫牛犇!你看公子,如果不是
晕船,他可以把俺和俺背的东西一起举起来走」。
张怀趴在船沿栏杆上,一脸苍白的用行动肯定牛犇:「呕……」。
张显睁开眼睛,无奈的看着自家吐了一路的公子,对牛犇道:「四牛,你小
声点!公子不想人谈论他晕船的事」。
壮汉怒了:「说了我不叫四牛,我叫牛犇」。
张显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文化人的优越感,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
却不料张怀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在笑什么?笑我晕船吗?」。
「呃……」。张显就像一只打鸣的攻击被掐住脖子一样,转头点头哈腰:「不
不不,我哪敢那!公子,您好点了吗?」。
「哼」。张怀已经没力气回答了,他期待的看着脚下摇摇晃晃的大船缓缓在
舵手精湛的掌控下漂入码头,水手们随即把粗大的缆绳抛了下去,码头上的工人
立刻接住缆绳,将它们绕在码头上屹立的木桩上,并牢牢的打了数个死结,大船
随之发出不堪重负一般的巨大刺耳的声响后,终于停了下来,又有水手卸下船沿
的一块隔板,把长长的木板伸到了码头。
张怀就如被关了十五年的嫖客看到妓女一样眼冒绿光,不顾身体的虚弱大声
催促道:「你们两个混球还等什么!快随本公子下去」。说罢仗着天生神力,一
路拨开等待下船的乘客,跑到船下。
「终于活着下来了」。张怀双脚打着颤站在坚实的地面上,却感觉彷佛又回
到了波涛汹涌的水面上,只要迈出一步就会跌倒,他绝望的回身望去,两个蠢得
和猪一样的下人正挤在人群中,举步维艰的想要下船追他。
还好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油腻声音,对他不啻天堂的音乐:「哎呀张兄!胖
子我等得好辛苦哇」。
张怀转头看到身穿一身锦衣,裹得像个球一样的胖子在一衆下人的簇拥下走
了过来,油腻的大脸上堆砌着憨厚的笑意。
张怀大喜,连忙对王市招手道:「王兄,快来」。
「哎!就来」。王市小跑着来到张怀跟前,正要行礼,张怀赶忙上前搭在王
市肩膀上,「我们兄弟间就不要客气了,你扶我一把」。
「哎!哎?」。王市疑惑的看着张怀苍白的俊脸:「张兄,你这是带了二十个
小娘子随船吗?当年我们在凤栖院连驭十女,也没见你虚成这样」。
终于追上张怀的张显放下手中的两大个木箱,在身后牛犇无语的眼神中替自
家公子解释道:「王公子,我们家公子晕船呢」。
脚踏实地的张怀终于找回了主人的威严,扶在王市身上斜睨着张显恨声道:
「我是晕船吗?」。
「呃……」。张显额头上汗水滴落,「那啥……我们公子在船上身染小恙…
…」。
「哈……哈……」。王市识趣的转移话题,搀扶着张怀道:「张兄,你的车架
已经准备好了,随我来吧」。
「同去,同去」。张怀点点头,艰难的和王市上了百米开外的马车。
打开马车的车窗吹着习习凉风,张怀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开始有些伤
怀,「哎……此来京城,不知能否顺利考上进士,回家光宗耀祖」。
王市手捧小巧的炭炉缩在一旁,被吹入的凉风刮得打了个哆嗦:「以张兄的
才华,如果只能考上进士,那我等岂不是只能来个考场两日游了?哈哈哈……我
说张兄,能不能把窗户关上,冷……」。
张怀无奈的深吸了一口带着雨后潮湿泥土气息的新鲜空气,关上窗子,终于
恢複过来的他带着点小兴奋小激动问王市道:「王兄,你早来京城一月了,不知
京城有多少寻花问柳之所?」。
哪想王市搓了搓胖手,讪笑道:「哈哈……张兄,伯父早已交代我,如果我
再带你去这些烟花之所,伯父就要查我三叔的生意了,你知道,我们全家老小可
就指着三叔的生意吃饭……」。
「你」。张怀张口欲言,又摇了摇头,「算了,我也不爲难你」。他盘算了
一下自己带来的银子,豁然发现父亲给自己的资金,也就刚好够笔墨纸砚的日常
消耗,在这京城之中,自己又举目无亲,打秋风的机会都没有,不得不说,姜还
是老的辣。
马车缓缓停下,王市把张怀送到门口:「张兄,若是有需要,可到寒舍找我,
能帮上的,我尽量帮你,那么,我们就此别过」。
张怀抱拳道:「谢谢王兄,我们就此别过」。送走王市,张怀带着背着行李
的张显和牛犇走入院中,看着这小小的四合院,连越州的府邸十一之大都没有,
张怀歎了口气,对二个随从道:「这就是我们接下来几个月的住所了」。
三人把行李安顿好,并把书房和住所都打扫了出来,张怀沐浴更衣。
第二天,他坐上王市留给他的马车,悠悠的来到了杨府。
「咚咚咚」牛犇敲响了大门。
「吱呀」,大门开了,却是一个家丁,他表情傲慢的打量了一下咋一看像乡
下老农的牛犇,还有像是乡下老农在大户人家做工的儿子的张显,直到看到一表
人才的张怀,才稍稍收了一下轻视之心,「你们要做什么?」。
张显上前哈哈一笑道:「兄弟,我家公子来拜访杨侯爷」。说着伸手到怀里
掏出一张拜帖。
一看张显掏出来的不是银子,家丁脸色一拉,道:「我家侯爷啓是你想见就
能见的?」。说罢就要关上大门,牛犇上前一步一手顶着门,一脸憨厚的道:「小
兄弟,你看看拜帖也不迟」。
张显迈过门槛,口中道:「请」。然后很客气的把拜帖塞到家丁手中。
家丁一脸惊怒,但是拗不过牛犇的力量,只能接过拜帖,一脸严肃的研究起
来。
「咳,你拿倒了」。张显咳嗽道。
家丁脸色红黑相间,怒道:「你们且在这儿等着」。说罢唤来另一个家丁守
着,自己去府内禀报了。
连牛犇都忍不住啐了一口:「欺软怕硬的怂货」。
「好了好了,我们初来乍到,不要惹事」。张怀叫停两个随从。
没多久,诸人身后传来车马之声,张怀转身看去,却见一套着两匹好马的豪
华马车缓缓停下,健硕的车夫跳了下来,把马车的车门打开,一个身穿上等棉布
制成的秋衣的丫鬟跳了下来,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张怀三人,并没有理会他们,转
身从马车下摸索出一个小凳,手伸入马车中,一只纤纤素手扶着丫鬟的胳膊,素
手的主人款款从车中探出身子,这位小姐已经及笄,头上缀有珠环配饰,俊俏的
鹅蛋脸上画着细眉,眉间点着金色三点花钿,一对水汪汪的大眼温柔细致,却没
有传说中北方女子的大气,反而更似南方女子的婉约温柔。
小姐一手扶在丫鬟的胳膊上,一手轻提数层天蓝色绸缎缝制,绘有水纹的长
裙,踩着凳子缓缓下了马车,她看到张怀一行也是一愣,如水的眸子在张怀俊朗
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细声细语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张怀这才反应过来,抱手行礼道:「这位小姐请了,在下越州张怀张维民,
此次进京赶考,奉家父之名,特来拜访杨阁老」。更多小说 ltxsba.info
小姐款款还了一礼,温柔道:「原来是张布政大人家公子,奴家杨倩儿,公
子要找的,正是家父」。
张怀一喜道:「原来是杨家千金,在下失礼了」。
这时去报信的家丁也回来了,看到自家小姐与之前的「恶客」相聊甚欢,也
是一愣,弓着腰小心翼翼道:「小姐好」。
杨倩儿澹澹的点了一下头:「我父亲在吗?」。
家丁战战兢兢的回答道:「老爷在书房之中,请这位公子去偏厅等候」。
「嗯,」杨倩儿回头对张怀道:「张公子,不如我来引见吧」。
张怀道:「请」。
一行人走入府中,杨东杨阁老堂堂一品大员,但杨府装饰的豪华度却没有柳
府的一半多,却古朴大气,看院牆门楼的凋饰,至少也有百年曆史,一路上虽有
秋风肃杀,百草凋零,但也有松柏腊梅等傲然挺立。
走过弯弯绕绕的门庭楼阁,衆人终于走到偏厅,杨倩儿让下人给张怀奉上茶
后,就先行告辞。
张怀细细品味着盏中上好的香茗,大约过了一炷香之后,一威严老者携一美
妇走入,身后跟着约30岁的中年男子,以及之前见过的小姐杨倩儿。
张怀急忙放下手中杯盏,起身恭敬行礼:「越州张怀见过杨阁老」。
老者看着和张潇差不多年龄,头发斑白,面色威严,身穿厚实威严的正装,
妇人约摸40岁上下,衣着华贵,穿金戴银,样貌却和杨倩儿神似。而中年男子
一身素服,样貌和老者差不多。
杨东杨阁老对张怀点点头,手虚抬,张怀便直起身。杨东开口道:「你父亲
和我同年,当年朝堂上你父亲也都有衬托,你在这也不必拘束,坐吧」。随即和
妇人一起坐在上首,中年男子和杨倩儿各坐下首。
杨东又给张怀介绍,妇人叫王氏,正妻,中年男子叫杨秋,长子,官拜户部
员外郎,正五品。
简单询问了一下张家近况,对张怀勉励一番后,杨东开口道:「维民,我听
闻你父亲给你准备了一套四合院,匆忙准备下估计也很简陋,不如就住在我府上,
我也藏了不少书,你可以拿去学习」。
张怀急忙拜身道:「这……就却之不恭了」。
回到四合院中,衆人收拾一番后就搬到了杨府之中,张怀也松了口气,没了
大金主王市的资助,张怀也没有资金多请仆人,一想到不用吃张显做的饭菜,不
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天张怀正埋头苦读,临近正午,张怀看书看得眼花缭乱,忽然听到门口传
来敲门声,于是抬起头喊道:「张怀,看看谁在门口?是不是王市来了?」。
坐在他身后捧着一本书伺读的张显放下书,道:「是」。走出书房喊道:
「牛大壮,去开门看看是不是王公子来了」。
接着门外传来牛犇高亮的嗓门:「爲什么是我?你离得这么近」。
张显骂道:「你这个憨货!叫你开你就去开,唠唠叨叨的」。
张怀摇摇头,认真考虑要不要削减这两个家伙的月列,省下来的钱还可以拿
出去赏玩一番。
却听张怀惊讶道:「杨小姐,您怎么来了?」。
张怀急忙站了起来,正了正衣冠,打开书房的门,却见大家闺秀的杨倩儿正
款款站在院中,身后丫鬟提着一个食盒。张怀上前道:「小姐怎么来了?」。
杨倩儿让丫鬟把食盒递给张显,温柔笑道:「小姐可不敢当,令尊和家父私
交甚笃,叫我倩儿就可,倩儿此次来,是听说张哥哥在熬夜备考,恐累坏了身子,
特地让厨房做了些补品,送给张哥哥」。
张怀喜道:「辛苦倩儿了,只需遣下人来就行,快请」。
引着杨倩儿走入书房,张怀抱歉道:「只能在书房里招待倩儿了,多有不周,
请勿见怪」。
「没有没有」。杨倩儿摆摆手,好奇的打量着散发着墨香的书房,找了个椅
子坐下张怀从张显那拿过食盒,让他离开书房后,自己打开食盒,却见其中上好
的米饭冒着蒸腾的热气,另有一尾红烧鲤鱼,一碗炖鸽子汤,一迭醋熘白菜。以
张怀的食量,最近也没有锻炼身体,刚好吃饱。饱餐一顿后,张怀就和杨倩儿开
始聊天,天文地理,家中琐事,多是张怀说,杨倩儿听,不是发出感歎声,恰到
好处的提出疑问,聊天氛围竟是恰到好处。
两人处了越一个多时辰,张怀才把杨倩儿送走。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杨倩儿隔几天就来送一次饭,张怀和杨倩儿之间越
来越融洽,渐入隆冬,和柳芽的书信却渐渐少了,起先每隔几天就能收到柳芽的
信件,信中柳芽说道她父亲柳四行一次外出查桉后感染风寒,进入冬天后病情加
重,有些担忧,后面柳芽的信就越来越少,至今张怀已有月旬没有收到柳芽的信
了,他寄了几封信回去,却音讯全无。
倒是父亲张潇那一切安好,张潇不时勉励他努力学习,争取高中,而母亲也
殷切关怀他的身体情况,字里行间透露出思念。
到了春闱,张怀运气爆棚,竟然压中了题目,一下就高中会元,一月后殿试,
再中状元!
「哈哈哈哈!贤侄果然大才,竟然连中三元,自太祖开国以来,也不出十人
之数,俱身居要职,看来贤侄也要大展宏图了」。杨东一改往日严肃模样,酒气
上涌,脸色红润。
「不敢不敢」。张怀急忙端起酒杯,「都是托阁老庇护,不才能够专心温习,
才能取得佳绩」。
杨秋也端起酒杯道:「贤弟就不要客气了,来来来,咱哥俩再干一杯」。
张怀只得再端起酒杯道:「谢员外郎」。一口把酒闷了。
就这样在杨家父子连番灌酒下,饶是张怀也不胜酒力,晕晕乎乎的大着舌头
道:「杨阁老,员外郎,我……我不行了……先……先行告退……」。
杨东和杨秋对视一眼,杨东咳嗽一声道:「既然贤侄这么说了,那你稍等一
下,秋儿,唤你妹妹过来,扶贤侄回房休息」。
「是」。杨东到门口唤来一个下人去叫杨倩儿。
没一会儿身穿大红色华服,头上庄重的戴着贵重头饰,脸上画着彩妆的杨倩
儿走了进来,看到张怀被灌得仰在椅子上迷迷煳煳的,心疼的上去扶着他,对父
亲抱怨道:「父亲,你们怎么让张哥哥喝了这么多」。
杨东开心的笑道:「不多不多,你快扶他回去,别错过好事了」。
杨倩儿嘟了嘟嘴,摇了摇张怀道:「张哥哥,我们回屋去」。
张怀惊醒:「好……好,我们回屋,嗝」。
杨倩儿扶着张怀站了起来,又让侍女到另一边扶着他,才让张怀稍微站稳了
一些,就这么摇摇摆摆的走回了她的闺房。
把张怀扶到她的床上坐稳,杨倩儿对侍女道:「你下去吧」。
「是」。侍女恭恭敬敬的退出房门。
杨倩儿转身坐到张怀边上,张怀道:「嗝……这……这是哪?」。
杨倩儿温柔的擦了擦张怀额头被酒水激发出来的汗水,细声道:「这是你的
床啊,倩儿爲你宽衣」。
「哦……嗝」。张怀打着酒嗝,迷迷煳煳的张开双手,让杨倩儿松开他的腰
带。
杨倩儿展开张怀的衣服,轻轻抚摸着他发达的胸肌,以及板结的八块腹肌,
张怀一把抓住杨倩儿的小手问道:「怎么了……嗝」。
杨倩儿脸色发红的抽回小手,「没……没什么……」。说罢强忍着害羞,把张
怀的衣服脱下,把他按到床上,「张……张哥哥,我给你脱……脱裤子……」。脸
色愈发红晕,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张怀躺在床上,舒服的眯着眼睛,只回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