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保夕的日子里,能不能多活一天还不知道呢。
但是她现在发现自己好像也有点喜欢他了,虽然他好像还是比小师弟要差些。
她又想,别人都说睡觉的晚会很痛,可是为什么一点也不痛呀。
想到这里,她对眼前这个还在睡梦中的少年又多了一点点好感。
她轻轻地扯了扯被子,扯到了胸口往上一些,恰好遮到脖颈下的秀丽锁骨。
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少女闭上眼睛想要再睡会,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钟华醒来的时候,反应就是侧过头看看小塘还在不在。当他看见小塘扯
着被子看着自己,被脱光了衣服的女孩子没了刚见面时候那副骄傲的气势,看上
去更像是一个受了欺负小媳妇,可怜兮兮的。钟华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去摸了摸
她的头。
小师弟也喜欢摸自己的头。小塘忽然想。钟华摸着自己的头发,她也没有阻
挡,反正就是遮着自己的胸口。
钟华问:「睡得还好吗?」
俞小塘点点头。
钟华道:「今天开始我们可要过苦日子了,可以吗?」
俞小塘理所当然道:「你这个大少爷都可以,我有什么不可以的。」
钟华笑着摇头道:「女孩子才比较娇贵呀。」
發鈽444.cом
4V4v.ō
俞小塘又揭他的伤疤,「我这么娇贵也没见你打赢我过呀。」
钟华伸出去扯她的被子:「你敢嘲笑我呀?嗯?」
俞小塘紧紧地拉着被子,因为她现在浑身赤裸,不敢有太大的动作。钟华的
力道越来越大,小塘只好妥协道:「好了好了,我不嘲笑你了。」
「晚了。」钟华半跪起身,想要去哗得掀开被子。吓得小塘把身子往角落里
缩了又缩,反正就是扯着被子遮掩身体,死也不松手。
「别这样,我还没穿衣服呢。」
「那你以后还敢吗?」
「嗯……不敢了。」
「真的?」
「小塘真的不敢了。」
钟华这才放过她,看着小塘一副备受屈辱的可怜神情,也不由地心疼怜惜起
来。可他不知道,俞小塘虽然一脸可怜的样子,但是他心里却默默记了下来,叮
嘱自己,小塘啊小塘,今天的屈辱以后一定要报了!嗯……等会穿好衣服就砍他。
「我要穿衣服。」小塘说。
「那你穿啊。」
俞小塘抱着被子,道:「你出去,我穿。」
钟华道:「我们都睡在一起了,你还在乎这些?」
俞小塘正义凛然道:「昨晚是我……卖给你的,就一晚上,今天开始我还是
良家少女,你快出去!」
钟华听得哭笑不得,他又逗了小塘一会之后真的出去了。
钟华带好了门之后,俞小塘又伸长脑袋确认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
被子,因为从小习武的缘故,她的身材很是匀称好看,那椒乳秀气,小腹平坦,
紧致的双腿之间是整齐的小三角,萋萋细草掩映粉嫩。
少女年华正好,每一寸肌肤上似乎都能闻见阵阵芬芳。
她坐在床边,小腿晃了一会,然后跳到了冰凉的地板上,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的胸部,发现那胸脯上面的小红豆很是挺翘,和平时不太一样呢。她有些羞赧地
捏了捏,揉了揉,俏脸又有些红了,她伸出手拨了拨额前散乱的刘海,捡起那件
落在地上的白色裙子,想了想,还是叹息了一声,又将它收了起来,小心地折叠
整齐,然后赤着身子走到柜子边,有些不情愿地换上一件红黑色的劲装。
少女穿着裙子的时候娇俏可爱,换上劲装之后变得英气逼人。
紧身的衣物包裹着她柔软的身躯,一双纤美的玉腿贴着紧身长裤,腿臀曲线
很是纤柔秀美。
她将手伸到两侧,自侧靥向后将发捋起,然后一手握住长发,另一只手取过
一根红绳,如缠丝般灵巧地扎了个马尾。
她在镜子前左右晃动了会脑袋照了照,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喜悦又被未来的迷
茫的取代了,她伸了个懒腰,告诉自己一定要振作呀。于是她努力对着镜子里的
自己笑了笑,又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
我可是要变成师父那样的女剑仙呀,怎么会夭折在这种小地方呢?
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对吧?
俞小塘出门的时候,钟华已经备好了早饭。
吃过早饭之后两个人顺着掌柜给他们开的后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栈,走入
街道的人群之中,就像是普通的江湖侠士一般。
在出门之前,他们还改变了一番自己的妆容,钟华打扮得像是一个穷苦人家
打柴的孩子,他牵着小塘的手,而小塘就像是她的妹妹一样,脸上画上了一层土
灰色,两颊又点上了许多小点,远看就像是小雀斑,总得来说就像是进城的小村
姑。
發鈽444.cом
4V4v.ō
在吃早饭的时候,他们在一张城市的大地图上涂涂改改,商议好了接下来的
路线。
如果现在是夏天,那么一切都会顺利许多,只可惜外面鹅毛大雪天寒地冻,
哪怕他们是修行者,以现在的境界长时间地抵抗严寒也很是吃力。
两个人先是在城中逛了许久,钟华一副看什么都惊讶的表情,俨然就是一个
带着妹妹次进城的哥哥,演技逼真。而俞小塘难免有些紧张,她会警觉地左
右看,尤其是看到那些巡逻的士兵,她握着钟华的手会更紧一些。但是这样的神
态在旁人眼中看来却是小姑娘该有的矜持和害羞,有几个士兵看到他们的时候视
线多停留了一会,但是他们混在人流里,也很不起眼,便没有太注意。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接到的描述是,男的是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女的是秀
气清丽的小姑娘。
在逛了大半天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座破庙口,然后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破庙之中已经有了好几个乞儿。如今虽是乱世,但是承君城毕竟是京都,即
使是这里的乞丐,也不至于在大雪天冻死街头,总还有容身的地方。
在走入破庙的时候,许多双眼睛便盯住了他们,那些视线很是警觉,甚至有
许多敌意。钟华冲着那些乞丐们笑了笑,然后掏出了一些银子给了其中看起来最
瘦弱的一个,道:「你买点吃点和大家分了吧。」
那个小乞丐一开始没有敢收钱,他看着周围的人,其中有一个蓬头散发的老
人,腰间别着八个袋子,看上去地位很高。他冲着那个小乞丐点了点头,再次望
向钟华时,眼神之中多了许多深意。
钟华和小塘走到角落之后,小塘才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现在有钱可以
乱花,等以后我们没钱了怎么办?」
钟华笑道:「我们还没有成亲你就开始精打细算过日子了?」
俞小塘冷哼一声:「谁要和你成亲。」
钟华低声道:「这些乞丐里是有高手的,甚至可能有官府的眼线。入夜之后
我们交替睡觉,一定要小心。」
俞小塘点点头:「嗯。那以后怎么办?」
钟华道:「朝廷封城是顶着很大压力的,就算百姓没意见,那些大商人的利
益受损,声音是很大的。尤其是城中最大的那几位,说话的作用甚至比得上上品
官员。到时候朝廷一定会私开一条商道。到时候我们可以想办法混出去。」
俞小塘不懂这些,便乖乖点了点头。在颠簸流离之中,自己也不是一个人,
她反而有些心安。
……
承君城往外十里有一个破草棚子。
棚上覆挂着粗粝的霜雪,寒风打着茅草,沙沙的刺耳鸣响犹如刀背敲打。
茅草棚的门敞开着,因为是冬季的雪夜,黏稠的雪花哗哗地拍打过来,门槛,
窗台,木棂,石缝之间都沾满了雪,厚厚地堆叠起来。
于是那扇大门更像是盲人的眼,一眼望去如堕深渊。
一个身穿黑白道袍的中年男子在风雪之夜凭空出现。
他两鬓上沾着花白的雪,看上去犹似鬓霜。
他气度从容,表情平静,一双深邃的瞳孔默默凝视着那扇门,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从容和平静源自强大。因为他是阴阳阁的阁主,两百余年前便迈入了化
境。
阴阳道分两术,一是最原始的阴阳采补,而是七魂八魄的阴阳循环,这两者
相辅相成,最终负阴抱阳,成就最高的天地至理。那是通往圣人之路,所以被称
作通圣。
而他苦修二百载,甚至曾多次以当代最优秀的剑道女子作为鼎炉,如今境界
已是百尺竿头。即使是放眼王朝,能与他实力匹敌之人也屈指可数。
他看着那扇门,隐约觉得那是一个陷阱。但是没关系。如今那位女剑仙被困
皇城,其余各宗掌教虽有许多人看自己不顺眼,但是又如何是自己对手?
一想到那女剑仙,他又不由有些遗憾。他隐隐有种感觉,若是再与她进行一
场契合大道的阴阳交欢,说不定自己就可以破开那道门槛。
而她如今困在皇城,自己若是威逼利诱。说不定还真有机会。
他一想到她曾经赤裸着跪在自己身下,浑身颤抖地含着自己阳具,一脸清艳
娇媚又不情愿的样子。他周身的修为便忍不出喷薄而出,将周围的大雪激荡成无
数碎末。
季易天收起了心神。推开门。
茅草棚中点着三支烛火。而烛火照应着一具触目惊心的尸体。
那具尸体挂在房梁下,腐烂已久,面容都难以分辨。但是季易天知道他是谁,
他是阴道主。
他的尸体上满是剑伤,血肉翻白,而那下方的烛火不停摇曳,仿佛缠绕着野
鬼孤魂。
「此去黄泉,还请道主安息。季某是身为一阁之主,定为你报仇便是。」
季易天虚探出手,一块令牌自尸体上飞出,悬在他的面前,令牌上写着一个
阴字。这是阴阳阁的阴令,无论如何他都要收回。本来寻找阴道主的尸体可能会
废些力气,但是似乎有人刻意为之,直接将这具尸体端到了自己面前。
剑宗数人各个自身难保,那这个人会是谁呢?还是只是某个跳梁小丑故弄玄
虚?
正想着,季易天忽然神色一凛,寒意自后背炸开,浑身汗毛瞬间倒竖。他仓
促回身,全身的修为尽数喷出,拦在自己的面前。
呛然一声鸣响,天地骤然间有光闪过,似鬼神斩切,横刀一抹,那三根蜡烛
伴随着凄厉的啸声瞬间熄灭。
砰砰砰的声响里,季易天左右挥袖数十下,堪堪停止了倒退的身形。
他凝神望去。瞳孔微缩。
因为他看见,风雪之间有一道剑。
那是一道极其显眼的白线,空中的雪花似乎被一片虚无的光凝在了一起,雪
与雪杂糅相连,汇聚成线,贯空而过。似一道细长的剑,穿针般过空而来。
那是风雪凝聚成的剑道,是一剑破空而来留下的轨迹。
王朝之中哪来如此的用剑高手?
「是何方修者?若是季某过去有何得罪之处,可否现身一说?」
无人应答,耳畔唯有窸窸窣窣的落雪声。
季易天背部衣衫撕裂,所幸没有伤及要害。他屏气凝神,修为周天流转,生
生不息,随时准备迎接那暗处之人下一剑的攻势。
茅棚外,大风呼啸而起,空中那条剑道瞬间消弭。
黑暗处,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手中无剑,却摆出了一个古老的剑架,神色比
漫天风雪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