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泽旭失去了他是如何得到天离剑的那部分记忆。
这让沐颖觉得很蹊跷。
让一个人失忆或许不难,可要单独抹去某一段记忆,便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不确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吴泽旭被天离剑反噬的缘故,还是被人有
意为之的结果。
当她想到后者这个可能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几分寒意,下意识的紧了紧裙
裳。
沐颖抬眼望向窗外的苍白天地。
大雪纷纷扬扬,灰色的沉雪不断被纷乱的新雪所覆盖,谁知道在纷乱之下,
又藏着怎样的黑暗?…………陈卓一连在黎阳楼内静候了两天时间,儘管得到了
最好的上宾待遇,却迟迟没有等到宫内的召见。
他看了一眼桌上摆满的山珍海味,眉头微微一皱,决定出去走上一遭。
刚出门,他便感觉到了一些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当他离开的黎阳楼后,
这些视线仍旧没有消失,依旧若有若无的跟在自己的身上。
他心头微微一动,知道这是有人在监视自己,不过他什么也没有做,只当作
什么也不知道。
天都之南便是淮河,岸边常常停靠着许多画舫,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花满楼
,因为南岸有大片的海棠花,极为动人,让人看一眼便想起了画舫之中的温柔乡
,只可惜如今是隆冬,所以花满楼这名字便极为应景。
左相之子周珣就是花满楼的常客,要说打听消息的话,勾栏画舫乃是不二之
地,进了里头竖起耳朵便能听到许多平日不知道的消息。
但对陈卓来说,却是能不去就不去的是非之地。
天都最是繁华的地段,便是陵安街了,不仅有景国修士皆心往神之的天策府
,许多达官权贵的府邸也在陵安街的附近,陵安街以北就是未央宫,往南便靠着
淮河,是一寸土一寸金的地儿,能够在那边买座府邸的大都是权势惊人之辈,其
中便有当朝的左右两位丞相。
陈卓当时听吕从秀说起天策府就在陵安街的时候,心头便是一动,脑海中不
由自主浮现起当时在断风山里的惊鸿一瞥,许是因为那名存实亡的婚书,抑或是
因为那道身影过于完美,自从见了凌楚妃那一面之后,陈卓便时常会想起她。
儘管在天华剑宗的时候,他经常听弟子们说起无忧宫的这位圣女,可那时候
也并没有多少强烈的感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罢了。
可如今却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在那道完美的倩影浮现在心中的时候,他便不自觉失了神。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天策府之前。
那是一座像是道观一样的建筑,佔地近三十亩,看起来极为巍峨壮观,正门
有禁卫把守,十分森严,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却很少有人驻足观望,唯有
陈卓呆呆看了半晌,便在禁卫注意到他的时候,忽然有个人轻轻用胳膊肘撞了他
一下。
「这位兄台看起来对天策府挺感兴趣啊」。
陈卓这才回过头,便看到了一个比他还显年轻的少年,甚至可以说是稚气未
脱,约莫十七八岁,不过身上却有种不一般的贵气。
陈卓一见这人比自己还小,戒心也就消了几分,笑道:「多谢这位公子提醒
,在下刚来到天都,早就对天策府有所耳闻,如今一见,不由失神了」。
少年嘿嘿一笑,道:「没事,天策府也不是什么洪水勐兽,比起神监司那个
地方好多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要看不过瘾的话多看几眼便是。」,陈卓苦笑
起来,只当是他在寻自己开心,道:「真的不必了」。
少年很是热情,忽然道:「看兄台刚才的眼神含情脉脉的,莫不是有心上人
在天策府中?」。
陈卓连忙摇头道:「没有的事情,这位公子不要取笑我了」。
少年哈哈一笑,旁边的女婢忽然唤了他一声,似是在催促着什么,他留了一
句「有缘再见」
后,便先行走了。
陈卓瞧了那随行的女婢一眼,生了一张桃花脸蛋,身段婉约,气质上乘,便
知道这个少年身份绝非一般了,不过在天都这个地儿,碰上什么权贵子弟都不是
什么稀奇事儿。
他摇了摇头,便离开了陵安街。
回到黎阳楼,当他推开门,看到房内坐着的那道倩影之后,不由的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