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以提高产品竞争力和利润空间」。陈秋实如实回道,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对方的气度显然在有一定话语权,在官场职位定然和王瑞山有一比,只要他想探
听就会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商业秘密,毕竟都在摸着石头过河。
「哦?想法不错」。刘元峰点点头,又道「但恐怕会事与愿违了」。
「怎么说?」。陈秋实不明所以道。
「省里正计划将轻工纺织厅改为纺织集团进行企业化运作,全省的国营纺织
厂都会纳入进去,集中优质资源发展纺织工业,告别过去的单打独斗模式。你们
厂是我们市在毛纺行业中的佼佼者,也会合并到纺织集团中去,虽然还没下文,
但也快了」。
「这可不算什么好事」。陈秋实皱着眉头道。
「为什么?全省合一,还不好吗?市里也不用为这些亏损的纺织厂发愁,这
不是一举两得?」。
「甭管是省里牵头,还是私有化。都不可避免的会导致大批员工下岗,咱们
市的纺织是传统行业,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从业人数不低于20万,就算有3分之
一的人员下岗,这就导致6万个普通家庭受到影响。如果再加上其他行业的厂子
,几十万下岗人群,失业率高企必然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陈秋实冷静地分析道,如果把毛纺厂并到省里,这不符合他的既得利益和未
来规划,当然是举双手双脚的投否决票。
「市东郊兴建的新加坡工业园,可以很好的缓解就业压力」。刘元峰却不这
么看。
「这点我不否认」。陈秋实接着道,「首先,工业园要形成规模和气候并非
一朝一夕。而且这些外商为什么而来,不过是看中我们低廉的劳动力成本,技术
输出基本微乎其微,他们只会把这里当做是代工工厂,我们也只能获取微薄的加
工利润。再者本市延续上千年的缫丝、纺织体系如果全并到省集团,就等于丢掉
这块金字招牌」。
「以你之见该如何解决?」。
「由市里牵头组成我们自己的集团公司,规划一个完整的以纺织为核心的产
业链,上游可以惠及化工、蚕桑养殖、下游则可供应服装、家纺等行业」。
「资金怎么解决?」。
「财政解决部分,银行贷款部分,适当引入民营资本和外企投资。而且政策
上也不能总偏袒外资,该有的政策也应该放宽给民营企业,吸引周边乃至全国的
资本进驻才能形成产业集中化的发展」。
「唔……」刘元峰默然不语,暗自沉思,这么搞下来可就是个大政绩啊,不
过也没着急表态,又问道「对于目前的产业规划你怎么看?」。
「马马虎虎吧」。陈秋实大胆道「现在市里只盯着新加坡工业园这一个点,
我觉得远远是不够的。一个城市的经济结构必须要多元化,可持续化的齐头并进
才行。可以拿出几个县来做改革试点,以一项产业为和核心来规划,放宽行政审
批的冗余,给予优惠的税收政策,不愁没有资本青睐。除了新加坡之外还有香港
,日本和韩国这些邻居,更有欧美等众多资本可以吸引进来」。
新加坡工业园实际上有一半是在为台湾资本牵线搭桥,海峡两岸目前有些敏
感,只能借鸡生蛋,所以陈秋实并未提及台企。
「你的意思是把下县比作深圳、珠海这些口岸来进行大胆尝试?」。
「为什么不能呢?总工程师南巡的主要精神不就是打破常规发展经济么,我
们又不是副省级城市,全省的资源注定会往省城倾斜,总要为自己多争取一些。」
「说的好」。刘元峰对这个年轻人的评价不禁又提高了几分,「你看得很透
彻啊」。
「透彻什么啊,你们爷俩别聊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冯诗晴此时走了
出来,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道。
三人上了饭桌,边吃边闲聊,刘元峰依然是忍不住的和他讨论一些时政话题。陈秋实回答得则是滴水不露,让其频频点头侧目,甚感满意。
「元峰,工作问题就工作时间谈,现在可是在家呢」。冯诗晴插不上什么话
不禁埋怨道。
「好,好」。刘元峰对冯诗晴还是相当顺从的,接着又对陈秋实道「你的想
法不错,但缺乏实践的经验,毛纺厂那里只会限制你的发挥,不如过来帮我怎么
样?」。
「对,秋实。听干妈一句劝,年轻人志在四方,窝在一个小厂子里能有什么
前途」。冯诗晴跟着附和道,「你们那些大道理我不懂,但我知道男人都得有上
进心才行」。
「咳……」陈秋实轻咳了下,然后义正言辞道「我知道干妈和叔叔是对我好
,但我真的已经做好了规划。一来是要报恩,这是我的个人原则。二来毛纺厂虽
小,但也未必不能咸鱼翻身。我还年轻就更应该脚踏实地的积累经验,关系的确
是个好东西,可以少奋斗二十年,我根基浅薄就更应该多历练,而且我对从政真
的没兴趣,从事商业、金融运作才是我的本业」。
「你看,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冯诗晴得意的对刘元峰道,「像这样不骄不
躁的年轻人不多见吧」。
「嗯,还是你的眼光毒辣,捡了这么个宝贝儿子」。刘元峰则是面带笑意地
夸奖着,通过这一番聊天,最起码对其品性和才华有了初步的了解。若是其他年
轻人,恨不得当场磕头抱大腿求着进机关单位了,这个还真奇了,却是对从政无
意,这可是官本位的社会啊。稍微琢磨了会儿道,「既然你想从商,等毛纺厂的
事情定下来,去其他国企应该不是问题吧?」。
「那也得看专业对不对口」。
「肯定对口,我就等着看你在毛纺厂的成绩了」。刘元峰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