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吓,很多时候比真正的惩罚还要可怕。消息传开,人人心中一震。张集更是吓得hun飞魄散,可怜他只能天天到朝房里去等候着被锦衣卫捉拿,家中也吴好了治疗创伤的南蛇胆,备好了棺材,就等末日降临了。
张居正身边的人,当然知道这是扯淡。门客便问:“相爷,这事儿怎么收场?”
张居正淡淡一笑:“先困他几日,让他尝尝滋味。”,高拱也感觉出风向不对,坐不住了。这才要张四维到太监管的文书房查问张集参折的下落。只要一查必然知道,皇帝根本就没有看过这个参折,还存在文书房里呢!
张居正心里不免焦急,待张四维离开内阁不久,他也拿着个书盒,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去哪里?”高拱分明在埋首卷堆,但张居正一动,他就抬起头来,一脸警觉道:“人都走了,内阁里谁来值守?”,“回元辅未时要到文华殿,给太子爷讲课。”,张居正也不着急,微微一笑道:“一个多时辰就回来了,不耽误什么事儿吧。”,“…………”高拱登时无语,因为这件事,本就是他的倡议。作为皇帝的老师,他平生一大恨,就是没有教出个英主来。总结教玉,隆庆十六七岁才开始学习已经太晚太晚,所以开窍慢,也学不进去。为了弥补遗憾,高拱暗下决心,不能让太子的教育再出问题了。
于是他上疏请东宫讲学:“故事,阁臣止看视三日,后不侮入。臣窃惟东宫在幼讲官皆新从事,恐有事未妥者,何人处之?臣切愿入shi!而故典未有、未奉明旨,既不敢以擅入,而懒懒之心又甚不容己。为此谨题望皇上容臣等五日一叩讲筵看视,少尽愚臣劝进之忠,盖旧日所无之事而特起者也。,意思是,按照东宫出阁讲学的故例,阁臣只在起初三日照看听课,以后就不再参与了。但高拱认为东宫年幼而讲官亦皆新人,无惯熟讲学者。如果把太子的教育,全都委之这些小年青阁臣不管不问,肯定是要出问题的。所以他想让皇帝允许内阁大臣每五日到文华殿一次查看太子的课业。因为以前从没有这种规矩,所以要皇帝破例。
当然,以高拱的意思,就是自己五天去一次,至于别人,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但张居正早就埋好了伏笔,让冯保对隆庆说:“东宫幼小,还是让阁臣每日轮流一员看视才好。,皇帝也是因为自己小时候没有,所以对太子的学业十分看重,自然无不应允,冯保遂出旨行之。
高拱当时不知道,这是谁的谋划,只是以为皇帝爱子心切,才有此决断,因此遵旨而行。
现在他才渐渐品过味来……,阁臣日轮一人,又不会同往,便给张居正和冯保创造了见面的机会。但是旨意已颁,覆水难收。自然不能阻拦,却也绝无好气对他,“哼一声道:“上课就是上课,不要和那些阉竖眉来眼去。”
这话说得极为难听了,饶是张居正养气功夫了得,也气得面皮微红,良久才笑笑道:“我知道了……”,朝高拱行一礼,便迈步走了出去。
走出文渊阁,有锦衣卫为他牵过马来,隆庆皇帝体恤阁臣,恩赐大学士在紫禁城骑马,当然首辅是坐轿的。骑在马上,别人看不到他的面容,张居正的面se便渐渐yin沉下来,骑在马上,双手紧紧握着缰绳,强行压抑xiong中的怒气……”这几年来,他对高拱比对自己老子都恭敬,却还要忍受他的无端猜忌,无礼的对待,虽然一直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但是作为一个人,一个自视甚高、自尊心特强的男子,他无论是在面子上,还是心情上,都已经不堪到了极限。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高拱捕风捉影,认为自己和他对着干,更是变本加厉、明消暗打的打击自己,更是在言语和行为上毫无顾忌的冒犯。不夸张的说,他张居正在高拱面前,已经没有颜面可言,自尊心也被摧残的扭曲变形。心情自然无比郁闷,无以舒缓,只要一看到,甚至一想到高拱那张老脸,就感到无比的不舒服。
不过在抵达文华殿前时,他已经调节过来,至少脸上看出丝毫的怒气。
太子日常读书的书房,在文华殿的小书〖房〗中,只有开经筵大讲时,才会动用正殿。在太监的带领下,张居正来到小书房门口,只见里面静悄悄的,往里一看,原来太子、潞王、以及两个伴读的孩子,自己的儿子允修,沈默的儿子永卿,都在冯保的监督下,认真伏案写字。朝冯保点点头,他便放轻脚步走进去,站在太子的桌后,看他写字……潞王也好,自己的儿子也罢,都是陪太子读书的角se,张居正必须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朱翊钧的身上。
朱翊钧生得比同龄孩子瘦小,但很有灵气,虽然才十岁,但已跟着冯保练了五年书法,加之几位内阁的师傅都是书法圣手,在这么名师指点下,加上他母后督促的紧,一笔字写出手竟看不出什么孩子气,加以时日,定有很高的造诣。
这会儿,朱翊钧已经临完了冯保给他找的粱武帝的《异趣帖》,小大人似的端着下巴,在比较临帖和卓帖的差别。
见朱翊钧神态可掬,冯保在边上凑趣道:“太子爷,您可看出什么来了?”,“不好,写的不好。”朱翊钧摇头道。
“那奴婢可要问了”冯保笑眯眯道:“您觉着,自己写得哪儿不好?”,“我是说,这个字,虽然也还中看,但比起书法大家来,还差一截子。”,朱翊钧却指着那字帖道:“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字帖让我临?”,“太子爷好眼力。”,冯保啧啧称赞,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那些书法名家的字,写得再好也只是臣子的字。这幅字的主人,可是前朝的万岁爷啊!”,朱翊钧翻翻眼皮,表示不可理解道:“字写得怎么样,跟是不是前朝皇帝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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