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直想用脑袋往马车上撞,这就是被绑架上贼船的下场再也下不来了本在苏州城中过着醉生梦死的好日子,现在既要受气还要代人挨打,要走还要被追债,有没有天理和王法了?
沈溪拉了唐寅一把:“唐兄,为了弥补在下的过错,等下在驿馆内为你备上一桌好酒,来个一醉方休如何?”
唐寅一脸悲哀地打量沈溪,道:“沈中丞会如此好心?”
沈溪撇撇嘴道:“打都打过了,事情也算是办成了,总该回去找一坛陈年好酒开怀畅饮一番说起来在下也很想跟唐兄你再在书画上一较高低,就不知唐兄是否肯赏光?”
唐寅身上因刚挨了一通狠揍而疼痛不已,不过想到美酒的诱惑,这点儿疼痛就算不得什么了,而且自从京城斗画输给沈溪后他一直耿耿于怀,这一路上没机会比试,现在难得沈溪主动提及,唐寅心想:“要走也不急于一时,先让他放松警惕,我悄悄攒上几两银子再上路。龙腾小说网 Ltxsfb.com 这贼船怎么都得下,但现在还是先把挨打换来的美酒喝下肚再说。”
“好,我正有此意。”唐寅把高傲的脑袋一扬,重新上了马车,与沈溪一同回驿馆饮酒作画。
当晚宾主径,就连沈溪也觉得惬意无比,毕竟能跟有明一代最著名的大文豪、大书法家、大画家、大诗人一较高下,是豪情万丈值得骄傲的事情。
如今唐寅落魄,二人各自作画,唐寅在有这两年游览名山大川的积累后,画功突飞猛进,这也是知耻而后勇,在京城闵生茶楼斗画输给沈溪,在科场上又一败涂地,令唐寅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这两年就算他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可在书画上丝毫未曾懈怠。
原本沈溪还自信可在书画上略胜唐寅一筹,但现在双方已难分伯仲,甚至唐寅隐隐有越之势。沈溪暗自感慨:“我一时胜他属于投机壬这有天分和没天分,就是不一样啊!”
“伯虎兄技艺精湛,在下领教了〈,喝酒!”
沈溪看完唐寅的画作,嘴里吆喝起来,等唐寅一饮而倔才若无其事将酒饮下,但实际上一多半的酒都被他洒到地上了。沈溪目的很简单,把唐寅灌醉,如此唐寅画的画全都属于他所有,那他就可以收藏起来当作传家宝。
这东西时代不用很久远,历史上大约几十年后唐伯虎的画就已经颇具价值,再过个一两百年,到了清朝中前期已价值连城。
在明朝这么多画家中,能跟唐寅相提并论的少之又少,而唐寅的不幸遭遇和狂放性格又给他的人生带来很大的争议,这变相助涨了唐寅的名声。
在收藏界,大多数人购书画买的就是一个名气,两幅画摆在一起,说好坏或者差距,完全是主观臆断。而唐寅,就是典型的画出名人更出名,明朝怀才不遇的才子比比皆是,唐寅却是其中的头一号。
就在二人比试书画正酣,已经各自作出四幅上佳画作时,朱起进来奏禀:“老爷,布政使司衙门那边来人了。”
沈溪放下画笔,侧过头道:“这就来了?反应度不慢嘛伯虎兄,一起出去见见?”
唐寅刚因作画而生出的满腔豪情,马上降了下去,黑着脸道:“沈中丞这是诚心让在下难堪?”
沈溪笑道:“伯虎兄此言差矣,布政使司来人,多半是要道歉赔礼,指不定有厚礼相赠。”
唐寅眼睛眨了眨,他可不是傻子,就算多喝两杯,心头还是能算账的。沈溪之所以带他去周孟中的灵堂,是因布政使司的人对沈溪的到来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漠视态度,他此番挨打,沈溪就有了借机难的借口。
广东右布政使章元营道理亏,肯定会派人前来道歉,送礼是少不了的,他若是不出去,礼物可就被沈溪给“窃占”了。
唐寅放下酒盏,道:“那在下就陪沈中丞出去一趟,听听他们说什么。”
沈溪暗中一笑,与唐寅前后脚出了房门,到了前堂,却见布政使司遣人抬来了大大心五口箱子,一名五十岁上下、留着山羊胡的儒官看到沈溪后,恭敬上前行礼:“这位想必就是沈中丞沈大人,下官奉章藩台之命,特地前来拜见。下官乃广东藩司左参政黎俊,见过沈大人和唐公子”
来人很客气,不但一眼认出沈溪,连唐寅他也知道,一看就知道自布政使司衙门出时已做过功课。
说话间,黎俊让人将箱子打开,里面装的不是银钱,乃是一些药材和绢布,还有广东本地的土特产,看上去不怎么值钱,但在其中一口箱子内,放着个芯匣,黎控地指了指那芯匣,道:
“只是一些有的礼数,不成敬意。这两日章藩台公务繁忙,无暇前拜见沈大人,明日章藩台会亲自过来请罪。”
沈溪心想,这章元应倒也挺会来事,知道他自己理亏,但故意不提之前打人之事,免得被沈溪咄咄逼人做文章。没有马上来拜访,却先送了礼过来,还承诺明日亲自前来拜访,那沈溪就不会揪着不放,这样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沈溪点头:“那本官就在这里恭候章藩台大驾,到时候倒要听听他作何解释!”
布政使司那边不提打人,沈溪可不会客气。表面上,沈溪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表现出随时会向朝廷上奏的姿态,让黎控禀。
黎狂貌告退,带着布政使司衙门的人离开后,唐寅神色紧张:“沈中丞,难道你就不怕跟之前在福州城一样,有人前来放火?”
沈溪笑问:“伯虎兄害怕了?”
“大丈夫死何足惧?”唐寅把腰杆捅,嘴硬道。
沈溪可不怕章元应派人来放火,他跟章元赢间并无仇怨,今天周孟中灵堂之事,章元应肯定看出他是故意使诈,犯不着为这点儿新撕破脸皮。
再说了,章元应乃是名臣章纶之后,族中多人在朝为官,根本就没那胆子,谋杀朝廷钦命督抚,这是多大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