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和靳贵却旁若无人,只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哪里管别人看他们的目光如何?
八月十六,持续了九天七夜的乡试终于结束,但此时所有的运作仍旧在外帘,内帘官要阅卷,大约会到二十日后才会开始。
从八月十六到八月二十这段时间,是誊录考生考卷的时间,顺天府调动府学、县学的教谕、训导、嘱托等人员过来帮忙誊录考卷。三四千名考生,每人差不多都要写万字,这些誊录官几乎日夜笔耕不辍,就算这样也未必能把所有考卷都记录完整。
为了防备考卷誊抄过程出现错误,又或者考卷跟考生考号间出现交叉错乱,还会有专门的对读官进行检查。
待考卷誊录完毕,所有考卷会按照考号进行封存,把所有考卷誊录本送进内帘,交由内帘官进行批阅。
内帘官一共九名,除了沈溪和靳贵两位主考官外,还有负责审阅考卷的同考官四人,以及易、诗、书三经考官各一人,但真正决定考生是否会通过初选的是四名同考官。
沈溪为了防备自己在院试时经历过的那一幕,好卷子被同考官刻意刷下去,他已经做好准备,但凡被刷下来的考卷,他都会看一遍这些卷子的四书文部分,从中挑雅秀者进入最后的复选。
经过统计,弘治十四年顺天府乡试考生,数量是三千六百九十一人,最后厘定,过初选的考卷大约在三百五十份到五百份之间,因为大明朝直至嘉靖之前并无乡试副榜,最后录取的举人数量是有定额的,至于顺天府,规定录然百三十五名举人。
最后的复选,就是从初选的那三四百份考卷中,选出最后的一百三十五名举子,并排定顺序。
按照规矩,每届乡试可以在固定数额上有一个上下的微小腐,上可以到一百四十人,下限为一百二十人,而每届主考官为了避嫌,通常都是尽量少萨不多取,防止其中有才学不佳的考卷混进去,事后被人追究。录取少了,可以解释为这届乡试的考生质量普遍不佳,那些卷子是拉出来充数;录揉了,可就不好解释了。
宁少勿多,是乡试录取的一个潜规则。
沈溪很清楚考生的苦,所以他秉承的原则是——宁多勿少且他这个主考官非常负责任,一份考卷若是不能定夺,会暂且放下,等回头再仔细比对。
直接判断文章的好坏或许很难,但有比较的话,就比较容易判断优劣了。
因为“磨勘”要到嘉靖朝以后才会有,所以沈溪和靳贵最后的录撒定,就代表乡试的最后成绩,他们只需要把这届乡试中考生的卷子上交留存,并不会有人去计较到底其中是否存在猫腻。
一言而定!
沈溪和靳贵在这届顺天府乡试中,权限非常大。他们的一个决定,就能判一个人在科举上的生死,许多人可能是最后一届参加乡试,这届不中,那他们之后注定就是碌碌无为的生员,靠教书营生来度过残生,而永远与士族阶层无缘,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八月二十下午,考卷终于誊录完毕,送到内帘进行最后批阅。
考卷的批阅,尽量在八月底完成,也就是有十天的时间,连同最后的开封和张榜,一切均在九月上旬完成,鹿鸣宴暂时定在九月初八,鹿鸣宴之后,沈溪才能回家跟妻儿老信聚。
也就是说,沈溪要在贡院里一共谆个月零两天。
单个人的卷子似乎不多,但加起来数量就极为惊人了,等送到内院时,沈溪看到的便是几十口大箱子。
四名同考官,一人要负责九百多人的考卷,忙也能把他们忙死。
沈溪给他们的定额,是要每人从自己的考卷中选出一百份相对优异的考卷,而初选的时间,定在七天。
也就是说,最后的复选,会在三天内完成。
同考官各自把卷子领回去,就在会经堂内,每人面前堆放的都是叠得高高的卷子,考卷阅卷必须在白天进行,到掌灯时就得离开会经堂,并且会经堂将上锁,并有专人值守。这主要是防止晚上蜡烛照明引火灾,那之前的所有工作就等于白费。
第一天的阅卷,沈溪主要是看被同考官刷下来的卷子,在几百份考卷中,他只是补选两三份,就是这两三份卷子的质量也不是很高。这说明,众同考官在第一天的交叉阅卷中还是能做到慧眼如炬,就算一个人选不中的考卷,别的同考官也能点出来,补录上来,沈溪这最后一关显得无关紧要。
但就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同考官开始敷衍,到那时,好坏卷子就难以分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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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大家的留言,天子感慨万千,对立之严重,从无现在这般激烈。看来天子得好好考虑下惠娘的情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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