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什么树林,上山!”
沈溪指着两里外一片山丘。
这山丘大约有一百来米高,面对城池的方向是一个很长的缓坡,完全可以推着火炮上山,唯一的遗憾是秋冬季节,山上树木叶子早已凋零,光秃秃地无遮无掩。
“大人,那里太显眼了,我们上去纯属自找麻烦。”宋书这会儿已经开始以下属自居,倒不是说他对沈溪有多佩服,是因为他想到,这差事若是办砸了,他可不能出来顶缸,需要沈溪承担主要责任。
沈溪道:“听我的!”
玉娘此时过来道:“沈大人,若上了山坡,四周被围,恐怕我们将”
“还四周被围?上千鞑靼骑兵过来,我们有一个算一个,谁能跑得掉?”
一句话把玉娘问得哑口无言,一群运炮的京营守备兵马,碰上鞑靼骑兵,这简直是无解反正横竖是个死,正好有运送的火炮,或许可以勉强一拼,但这位沈大人似乎根本就没提起火炮。
沈溪倒不是忘了,而是他觉,想要挥火炮的威力,必须占据有利地形,纵观榆林卫周边地势,唯独只有城西那片山丘可以成为阻击敌人的所在。
至于围不围已经没关系,就算断水断粮又如何?他们又不打算打持久战,那些鞑靼人莫非准备长期围城打援不成?
“上山沈大人有令,上山!”
宋书以为手下这些兔崽子一定会闹情绪,可没想到这会儿抬出“沈大人”非常管用,因为这些孬兵也觉了,那个跟他们“一条心”的宋副千户屁用都没有,上次在大同府就是沈大人救了我们一命,可惜我们没理解他老人家的用意,昨晚非要闹着要歇息,结果这最后三十里地成为了鬼门关。
现在这个危急关头,沈大人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一群人仓皇往城西方向逃,此时东边天空已经响起密集的马蹄声,尘嚣甚上,估摸也就五六里远的样子。
鞑靼人似乎没想到这路运炮的人马没进城,反倒往城西去了,他们的目标就是来追大明运炮队伍的。
鞑靼人在河曲地区击溃大明运送粮食的京营队伍后,未及审讯,一路追击到大同府附近才从俘虏口中得知有这么一支运炮队伍。
在这种情况下,鞑靼人主力北返准备绕击刘大夏部侧翼,同时分出一路兵马到榆林卫堵截,准备抢夺火炮他们从兀良哈人那里知道这佛郎机炮的厉害,心想一定不能让火炮进城。
鞑靼人追的度放缓,给了这群“散兵游勇”逃走的机会,路上一门炮车辕断了,有士兵想去抬。沈溪在马车上喝斥:“什么时候了,上山要紧。”
“可大人,这火炮若是落在鞑靼人手里”
宋书话没说完,便被沈溪劈头盖脸骂了回去:“蠢驴般,你把炮弹运走,他们光有火炮有个屁用。”
后面骑马过来的玉娘听到这话,尽管知道情况危急,不过还是曳苦笑难得见到沈溪骂人,还骂得这么干脆直接。
不过沈溪在骂人的时候逻辑清晰,这说明沈溪并未急昏头。
十门炮,就算丢了一门还有九门,前面跑得快的是那些京营官兵,他们承担护送任务,马车什么的一概不管,先上山要紧,可上山后现一个问题,这山上没什么遮掩物,若是不能把火炮运上山,他们在山上注定坐以待毙。
宋书此时肠子都悔青了,心想:“要不我还是跑吧,当个逃兵,总比丢了小命强。”
就在这位带兵的副千患备骑马开溜时,鞑靼骑兵已经绕过城南,向城西来查看动静。如果到了城西依然没现火炮踪迹,他们自然就会撤兵,毕竟攻城器械落在后面,再多骑兵面对城池也是无解。
此时宋书终于觉,原来这些鞑靼人的目标不是榆林卫,正是他们这些运炮的队伍,那无论逃到哪儿,都会遭到追杀,即便开溜也是个“死”字。
“沈大人,要不我们把火炮和炮弹留下,那些鞑靼人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宋书又去跟沈溪说建议扯后腿。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投降蛮夷?”沈溪怒道。
“不是投降,只是撤离,那些鞑靼人总归要把炮运走,没时间追杀我们”
沈溪回头看了眼来路方向,此时马蹄隆隆,鞑靼人随时都要杀来,亏这宋书还有心思想逃跑的问题。
“废话少讲,赶紧送火炮上山!”沈溪下达最后的命令。
张老五等人此时也感觉到可能还没等上山鞑靼人就要追来,他一把将佩刀抽出,大喝一声:“大人,要不跟这群兔崽子拼了。”
沈溪不由想到在泉州城时的张老五,那时候的张老五纯粹是个窝囊废,可到了现在,他已经是个有担当的血性军人。
“找几个人,挖坑。”
沈溪从马车上跳下来,指挥若定,“就在这条上山的卸当中挖,找一捆炮弹埋进去!”
张老五脸上满是不解,问道:“大人,这是干什么?”
“遵照命令做事!”
沈溪此时只能尽量给鞑靼人制造麻烦,减缓其骑兵追击的度。
其实沈溪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制作简易的地雷,左右炮弹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拖延鞑靼人的冲刺度就行了。
不过想要触地雷,必须要有火药来作为引线,好在这也容易,这一行运送的火药不少,只要在路上撒好,形成个延迟引信,待鞑靼骑兵路过或者接近时,造成一次卸围内的爆炸,足以达到先声夺人的效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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