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着,若是英法等国大举入侵,战场会有两个,一南一北,南方战场是南洋两省,北方战场就是天津、京师。”易知足不急不缓的道:“海军,双方实力相差太大,咱们远不是对手,所以,决定胜负的是陆军。
元奇新军、八旗新军,规模不小,英法不入侵则罢,若是入侵,规模必然不会小,需要一个地势开阔的大战场,天津京师一带最为理想。”
听到这里,绵愉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国城这是要请君入瓮?”
“咱们得唱出戏给西洋各国看看。”易知足颌首道:“当年英国舰队深入长江吃了大亏,必然不敢轻易涉险进入内河,天津,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如果,元奇与朝廷闹翻,他们会更加放心。”
绵愉神情凝重的道:“京师可不容有失。”
“这是自然。”易知足语气笃定的道:“若是让英法攻入京师,我易知足就是千古罪人!当然,若是皇上不放心,可以去热河避暑。”
这不是小事,绵愉哪敢擅自做主,连忙道:“这事,本王可做不了主,得皇上断决。”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我给朝廷三点保证,一,英法联军进不了京城,二,元奇新军不进京师,三,作战主力,以元奇新军为主,八旗新军协助。”
顿了顿,他接着道:“这一战,事关大清百年国运,元奇不惜一切代价,也希望朝廷以大局为重!”
绵愉点了点头,道:“我这就给京师发报。”
“不能用电报。”易知足连忙道:“电报不安全,现在火车方便,误不了事。”
电报不安全?绵愉一楞,“一旦爆发战争,电报岂不是丝毫不起作用?”
易知足道:“开战了,会更换密码,现在的密码用的时间太长,不能确保安全。”
广州府,香港,总督府。
驻华公使、港督包令站在阳台上眺望着港湾和对岸的尖沙咀和九龙一带,眼神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热切和羡慕,港湾里各式各样的船只往来穿梭不停,一派繁荣景象,但绝大多数船只悬挂的都是元奇的海魂旗,也大多停靠在对岸。
尖沙咀和九龙一带在短短十余年间迅速的繁华起来,街道纵横,商号林立,人潮如涌,而香港岛这边却就冷清多了,虽然几任港督都千方百计的想让香港岛繁华起来,却都收效不大,原因很简单,无法吸引华人。
去年,他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香港岛,出台政策,抛出中国商船可以在香港注册,入籍英国,悬挂英旗,受英国保护,并征得易知足的同意,但结果依然是差强人意。
前来香港岛注册的船只不是没有,但基本都是走私船,正经八百的商船很少见,即便是走私船前来注册的也不多,因为就算是悬挂英国国旗,进行走私时也得不到额外的保护,中国海关、广东水师、南洋海军在缉私之时,不管悬挂的是哪国旗帜,都是毫不留情。
“阁下。”一个侍从官走到他身后,递上一份电报,“首相大人密电。”
接过电报一看,包令登时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电报字数不多大不列颠需要一个在远东开战的借口。
开战的借口?首相这是决意对清国发动战争?包令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如今的清国可不是十几年前的清国,虽然这些年清国内乱不休,但元奇新军和八旗新军已发展起来,至少有十多万丝毫不逊色他们大英帝国的海陆军。
不过,他转而就想到,如今清国正在四处用兵,而且,元奇的南洋海军规模在大英帝国海军面前根本就不只一提,如果只是要逼迫清国低头,开放更多通商口岸,修改海关税则的话,那绝对是没有问题。
他瞥了对面的尖沙咀和九龙一眼,最好是将对岸也能割占过来,如此,香港必然迎来一个飞速发展的黄金时期!
不过,他很快就皱起了眉头,上海吴淞炮台已经翻修一新,一色的全封闭、半封闭式的炮台,虎门炮台也开始在进行翻修,广州、上海两地的军工厂也在不断的扩大规模,扩招工人,元奇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他们会挑起战争,而事先进行准备?
良久,他才开口道:“回电,元奇似乎正在进行战前准备.......。”
第二天,巴麦尊的回电就到了,“已经与法兰西、西班牙、荷兰达成协议,现在欠缺的,只是一个借口。”
看完回电,包令不由的眉飞色舞,英法联手能够在克里米亚打败号称欧洲霸主的俄国,难道还打不败清国?更何况还有西班牙和荷兰两国参战,很显然,这两国是冲着吕宋和爪哇来的,如今的吕宋、爪哇橡胶园遍地,一定要借这机会割占一批岛屿!
京师,火车南站。
绵愉走出专用车厢就钻进了早在站台上等候着的四轮马车,这辆马车是易知足半卖半送给他的,元奇除了给宫里进贡了两辆四轮马车之外,给谁也没送,但京师的王公大臣却没几个确银子的,纷纷争相购买,毕竟这四轮马车坐着舒适多了,也气派的多。
不过,京师的路况实在是太差了,大多都是土路砂土路,石板路都不多,速度一快,也难免有点颠簸,与上海的柏油路面压根就没有可比性,好在从京师到海淀圆明园的驿道还算宽阔平整,不算太颠簸。
绵愉是钦差,回京自然不能先回府,而是要先面圣,马车出了火车站就径直前往圆明园,易知足计划将战场摆在天津、京师一带,这实在是有点骇人听闻,咸丰在接到电报之后,就让他赶回京师觐见。
赶到圆明园大宫门外,绵愉一下车,就有太监迎上来麻利的一个千儿,“小的给惠亲王请安。”起身后才躬身笑道:“王爷可算是来了,皇上有旨,王爷随到随进,无须递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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