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纽约观察者报’的加文-格兰,你认识吗?”弗雷德总算是把话题重新带了回来。
“加文?我知道他,但没有过交集,他是生活版的编辑。”陆离仔细回忆了一下,随即就想起了这个名字,“他是一个很有趣的家伙,每天早晨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到唐人街去溜达一圈,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喜欢中式早餐?”这是弗雷德脑海里的第一猜测。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个吃货。”陆离直接笑了起来,仔细想一想,他自己也觉得忍俊不禁。“不是,他是到唐人街去溜街的。”
“因为他以前看到,许多老人都会提着一个鸟笼子,又或者是换上马褂,大清早地出来溜达、散步,然后坐到附近的公园里下下棋。他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真是太惬意了,可以看到不同的城市风貌,所以,他也学习了起来。”
陆离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唐人街看到穿着马褂的加文时,下巴差一点就要脱臼了,然后加文就拉着他到旁边下了一盘象棋。
数学可不是陆离的长项,象棋这样需要计算、逻辑、思考的项目,自然也不是,结果陆离被杀得片甲不留,旁边的大爷们直笑话他,“把老祖宗的东西都丢光了。”闹得陆离回去之后,闭门狠狠苦修了象棋一段时间。
“他真是一个妙人。”弗雷德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也是忍俊不禁。
“怎么,你找他有事?”陆离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没有继续偏题下去。
“噢。”弗雷德拍了拍脑袋,“是的,他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很喜欢我的照片,想要和我合作一个系列,捕捉唐人街的生活百态。我有些犹豫,因为纽约这一块布兰登-斯坦顿已经拍了很多,我再过去拍的话,难免会有重复之嫌。我就是像问问你,他会不会是想要找我拍摄一些,模仿布兰登-斯坦顿风格的作品。”
“不会。”陆离点点头表示了明白,然后给出了他的意见,“加文是一个异域文化爱好者,他始终认为,美国是一个没有文化底蕴的国家,他最喜欢的就是那些有着古老历史的国家。比如中/国,比如埃及,再比如希腊。他认为,这些文化传承下来的东西,是不可取代的。”
“所以,他不会喜欢布兰登那么现代、那么人文的东西,他更倾向于生活的东西,也就是那些文化与生活的碰撞。他需要的是特色。”说完之后,陆离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浅显了解。我和他碰面的次数不多,偶尔几次碰到,他都会拉着我,询问一些关于中/国的稀奇古怪的问题,有时候,我自己都答不出来,着实脸红。”
弗雷德沉吟了片刻,“行,我知道了。我会和他面谈一次的,看看这个项目是否有可行性。他约了我在一家埃塞尔比亚餐馆见面,这真是……”弗雷德不由皱了皱眉头,满脸问号。
“哈哈,十分具有他的特色。”陆离放声大笑起来。
“你呢?你现在在哪里?”正事说完之后,弗雷德也顺口客套了一句。
陆离哑然失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弄玄虚地反问到,“你说呢?”
弗雷德愣了愣,“你该不会也在纽约吧?”
“正解。”陆离轻笑出了声,手机另一端就传来了弗雷德骂粗话的声音,“怎么样,晚上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当然。”弗雷德斩钉截铁地说道,“怎么,你还打算不和我见面,直接就偷溜回去牧场?我可不答应。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我在第八大道、二十一街这里。”陆离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我准备去找一家中介,在这里租赁一间公寓,不然每次过来纽约,都没有落脚的地方,真是麻烦死了。”
纽约曼哈顿的大街小巷就像是井然有序的棋盘,东西走向为大街,从南向北编号,从第一街一直到二百二十二街;南北走向为大道,自东向西编号,从第一大道到第十二大道,其中还夹杂了少数不按数字命名的大道,如麦迪逊大道、百老汇大道等等。
所以,当人们说自己的地点时,总是以街道为坐标,十分简单地就可以完成定位。
陆离仅仅只是这样一说,弗雷德立刻就明白了他的位置,“行,我在第四大道、十八街这里,你先去找中介吧,我一会直接过去,到附近了再给你电话。”
挂断了电话之后,陆离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行李箱,再看看周围繁华热闹的街道,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和记忆里初次抵达纽约时一模一样,却又好像发生些许什么看不到的变化。
将手机塞入口袋里,左右识别了一下方向,陆离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沿着街道开始寻找房地产中介的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