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翰败亡的事情已经过去,朝堂上偶尔会有一两句不同声音冒出来,就像砸激流里,翻起微小的浪花,随波逐流而去。
“武朝兵临大定府,朕知晓事态紧急,已经下令让完颜银术可、完颜阇母领兵救援,之前,朕已让耶律德出使武营周旋一二。”
金銮殿上,刚继位的金国皇帝话语稍有些稚嫩,但也颇具帝王威仪,声音缓慢沉稳的开口:“朕也知下面有人异议,想要主和,五年艰辛,将破败的城池重新恢复生机不容易,所以朕不怪你们,但朕还是有些话说在这里,我女真一族从白山黑水中杀出来,不会惧怕任何人,之前派使求和,无非只是拖延一些时日,好让大军回旋,你们要知武朝不宣而战的偷袭,那是他们没有底气,不敢与我金国大军硬撼”
语气高昂,手拍在龙椅上,完颜宗峻站起来,扫视群臣。
“几个城池的丢失,就把一些人吓破了胆,朕站在这里,你们好好睁眼看着,朕的军队是如何把武朝赶出”
龙袍晃动,袍袖挥舞时,殿外有侍卫通传,打断了他说话,随后完颜兀术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着急。
朝臣见状,窃窃私语起来。
完颜宗峻见他如此神色,心中也有疑惑,心里忐忑不安,抬步走下御阶迎上去,只是脸上还是保持一副威严的神态。
那边,高大修长的兀术拱手,单膝下跪,然后有些急促的开口:“陛下,出事了。”
然后,他将南边传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大定府。
毒烟过去后的几天,城头上挂起了武朝的旗帜,骑兵在城门进进出出,一颗颗人头从城里用车装着运上城墙,上面那是密密麻麻张大嘴想要呼吸而扭曲的脸孔排列、串联在一起似珠帘一般挂满了四面城墙,人的尸首、家畜的尸体运出城池,堆积原野上,堆不上去后,又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堆积,一座座用尸体堆砌的山体隐隐成形。
苍蝇嗡嗡嗡的在腐肉间乱飞叮咬,地上、尸体的间隙中攀爬着鼠类,偶尔有装运尸体的马车过来,发出的响动惊起黑压压一片的乌鸦,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蒙着口罩的士兵。
夕阳下的余晖里,远处残留焦黑的城墙上,白宁回身望着下方一栋栋房屋楼宇,视野延伸而去,这座城池再也没有生气了。
就算还有侥幸活下河间府军进城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死在刀下。
“此后,这种毒烟,东厂将其封存,不能再用。”白宁轻吐了一口气,空气里全是烧焦的、污秽的气味,眼帘低垂扫过身后站立的曹少卿、冯宝等人:“研制这种毒烟的秘方也封存,然后把工匠灭口,不得外泄。”
冯宝迟疑了一下,“督主,这秘方是公孙先生无意弄出来的他也需要被”
“那就把秘方烧了,还有配制的匠人一起。”
白宁收回视线,一抖披风走下城墙。
天鸿孤远,余晖落尽最后一抹红色,上京天会的金銮殿上,完颜宗峻紧抿嘴唇,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被御阶绊了一下,坐到台阶上。
“他们竟然屠城”他咬着牙关,颓然的说道。
然而,紧跟而来的还有耶律德的信使,消息比兀术的快骑晚了一些,但也在同一天到达上京,当众人听完耶律德写来的信函,整颗心都凉了半截。
“无赖、恶毒、小人”宗峻气的毛发一根根竖起来,在殿上咒骂出声。
要说女真的胆气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击垮,但对于他们没有见识过这种无赖行进的方式,有些无法适从。有大臣搬起了手指头,“一年一次啊,谁家受得了。”
其实不少朝臣家中利益都在南面,相对北边的寒冷,南方更容易耕种、贸易,若是真如信上说讲,那利益的损失,会是难以计算的。
答应那个恶毒的小人和谈
完颜宗峻的脑子里空白一片,然后闪过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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