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海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就忘了?大人就是这种淘汰的方式中存活到最后的胜利者。
田宽的目光投向下方的修罗场,脸上笑意更盛。
“想做人,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站着的伤员越来越少,头顶的藤蔓鲜红欲滴,饱饮鲜血。它们就像妖异而灵动的血蛇。
当场内最后只剩下五十人,那些妖异的血色藤蔓,蜂拥而至,把他们缠得结结实实。他们就像野兽一样嘶吼,挣扎。
“看看,这就是最强的五十人,唯有胜利者才有生存的机会。”田宽语气一顿,脸上露出笑容:“和奖励。”
他的一只脚伸出窗户,血色藤蔓从四面八方像潮水般涌来,在他脚下形成楼梯。
踩着血藤编织的台阶,他拾阶而下,如同君临天下。
身后的严海匍匐在地,内心满是敬畏。
田宽自言自语:“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借助外力,这感觉确实不错。”
下方的幸存者,他们都抬起头瞪着田宽,赤红的眸子尽是愤怒,他们朝田宽怒吼。
伤员的哀嚎对士气的打击非常大,所以伤兵营特别做了处理,藤蔓有隔绝声音的效果,震天怒吼外面也听不到分毫。
“对强者要有足够的尊敬。”
田宽笑意中透着一丝冷酷,浓郁的血光从他爆发。
血光中蕴含着威严和霸道,被血藤缠绕的幸存者眼中的愤怒立即消失不见,而是变成恐惧。他们瑟瑟发抖,当血藤松开他们的时候,他们扑通全都跪伏在地。
严海的身体也在发抖,他终于知道大人的实力多么恐怖。
大人周身的血光让他本能地畏惧、服从,他脑子里没有半点反抗的念头,体内的血液温度骤降,他如同置身寒冷的冰原。
“恭喜你们,得到全新的机会,机会从来都是对胜利者的褒奖。”
血光中的声音威严而诱惑。
何勇在瑟瑟发抖,他的身体在发抖,那些杀戮的冲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服从和畏惧,就像是野兽对天敌,烙印在身体最深处的本能。
他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那一丝残存的理智也在发抖,在如同潮水般的赤红之中,他看到自己杀死离自己最近的陌生元修,杀死认识二十年的好友,杀死一个接一个认识的不认识的人……
手掌沾满鲜血。
他就像旁观者,恐惧地注视着疯狂的杀戮,连续不断的杀戮,那一丝仅存的理智,在杀戮的怒潮中飘摇,像枯枝一样无力。杀戮后的快感,是如此清晰,是如此令他恐惧。
不……
他只是想死,只是想结束这一切。
红色的血光笼罩着他的世界,血光中有个声音:“机会从来是对胜利者的褒奖。”
机会……
野兽的身体在蠢蠢欲动,最后一丝理智摇摇欲坠,会是什么机会?
“野兽的感觉怎么样?不受控制,本能杀戮,感觉是不是糟糕透顶?想不想掌控一切?掌控你们身体的一切。你们可以重新来过,重新拥有一切,重新掌握一切。你们可以开始心的人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重新做人。”
“想做人吗?”
红光中,那个声音时而缥缈遥远,时而就在耳边。
“想做人吗?”
……
“想做人吗?”
像回音一样,一遍遍拷问。
何勇最后一丝理智几乎崩溃,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和妻子第一次认识的画面,闪过他牵着孩子蹒跚学步的画面,闪过他挡住血兽的画面,他还记得看到家人毫发未损时,内心的突然安定。
不是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因为不是什么都可以放弃。
“不……”
野兽的低吼异常清晰。
田宽有些意外:“真是遗憾。”
血藤倏地绷直,刺入野兽的后脑,野兽身体一僵,赤红的眼眸光泽褪去。血藤抽出,野兽尸体摔倒在地,爬满浓密毛发的脸庞说不出的安详。
“下一个。”
“想做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