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喝道:“这事能小吗?以李植的作风,今天报纸发进去了,明天就要用报纸攻击对他不敬的官员。《天津日报》那么精彩,传到山东去肯定是家喻户晓,到时候山东的舆论便完全在李植手上,李植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李植在天津收取商税,只上缴给朝廷十万两。收取田赋擅自加了两成,这两成也全入了个人腰包。他的地盘越大,能养的兵马就越多。养的兵马越多,就更得陇望蜀地觊觎新的地盘。”
“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王承恩跪在地上,不敢在天子的火头上和他争论。
王承恩对李植的印象不差。倒不是因为李植送了一千两银子的财货给他,而是因为李植这些年确实为天子立下汗马功劳。要不是李植在范家庄、青山口两败东奴,重创了鞑子,说不定鞑子又要入关劫掠,残破无数京畿州县了。
更别提张献忠、李自成了。没有李植,恐怕四川、湖广和河南的州县全部要遭殃。遭殃就罢了,就怕献贼和闯贼还要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张献忠几千兵马造反,一年时间就发展到五万大军,携裹饥民十几万。李自成几十骑入河南,几个月就携裹三万饥民。如果不是李植在关键时候打灭了这两家流贼,这两人会发展到什么地步,王承恩不敢想。
李植虽然控制了天津一地,但是天津的税赋该起运的还是起运,该留存的还是留存,并未破坏大明的税赋制度。即便是无中生有的商税,李植也上缴给天子十万两。虽然李植在天津各地私设法庭,但他也没有撤销各衙门审判犯人的权力。
至少在明面上,李植还是大明的忠臣。王承恩觉得,至少在目前来看,李植的危害比他的贡献要小得多。
天子之所以这么愤怒,与其说是计较山东一地的舆论,倒不如说是,天子在害怕李植。天子愤怒的不是李植的讨价还价,而是在害怕李植一日盛于一日的势头。
李植实在太强势了,天子对李植的害怕,可以理解。然而今时今日,不答应李植的要求,关外的战局如何令人放心?
朱由检还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承恩想了想,说道:“圣上,只要锦州一战获胜,朝廷自然可以腾出手来训练新军。到时候练成十万新军,再不需要李植征讨东奴和流贼,李植哪里还敢得寸进尺?李植现在要的只是山东一省的舆论,给他又何妨?”
听到了王承恩的话,朱由检愣了愣,一下子冷静下来。
王承恩说的道理,朱由检当然知道。只不过他刚才被李植的讨价还价气急了,一时有些怒火攻心,没往深处想。
此时听到王承恩的话,朱由检才反应过来。王承恩说得极有道理,只要新兵练出来了,李植哪里还敢这样放肆?
朱由检叹了一口气,还是有些悻悻。李植在圣旨面前讨价还价,实在让他太没有面子了。
想了好久,他才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
“新军操练,事关重大。王承恩你说的对,不按五万练,按十万练,便是缩衣节食,也要把这练兵的银子省出来。明日便让户部筹措银子点名人员,先让没有参战锦州的京营先练起来!”
“李植要山东的舆论,便给他吧,让他速速出兵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