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直在悄悄打量越千秋,萧敬先自然不会忽略,此时便顺势把头往越小四那边靠了靠,低声说道:“第一步看来是成功了。”
越小四忍不住拉开了一些领子,使劲灌了一杯酒,这才没好气地说:“变数一桩又一桩,接下来的事更是没个准,你还是别那么有信心的好。”
“那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变数很多的世界,只要能够达到既定的目标,变数再多也无所谓。总不成到最后徐厚聪还能硬栽那个甄容是刺客?”
“徐厚聪?哼,他还没那胆子。”
越小四眉毛扬了扬,心中异常得意。虽说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那小子还真的是机灵鬼,只凭那么一点点暗示就知道重新翻墙回去。那时候只看人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表情,他就知道越千秋是撞上那偷情二人组了。
有了这个把柄在手,越千秋想要再接触徐厚聪,那就是很容易的事。至于刚刚撺掇了徐厚聪去检视甄容,那更是神来之笔。否则,徐厚聪怎会突然来报请让甄容去沐浴更衣?还不是疑神疑鬼,觉得越千秋隐而不报是因为这会儿想替甄容瞒着?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就乐呵呵地多饮了一杯。
而越千秋注意到了越小四正在和萧敬先嘀嘀咕咕,可这时候那两个人是否有什么密谋,他根本不关心,因为接下来才至关紧要。他看到庆丰年捏着拳头满脸紧张,小猴子则在那一边嘀咕一边骂徐厚聪,他知道这时候不需要安慰这两人,干脆自顾自一杯杯往肚子里灌酒。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自然而然就变得满脸酡红。突然,他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道:“都这么久了,甄……甄师兄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是……是被人害了?”
越千秋这舌头微微有些卷的结巴声,严诩听得几乎笑出声来。可他还不能辜负徒弟这一片苦心,只能没好气地把人按着坐下,这才冷冷看向汪靖南道:“莫非秋狩司故技重施,又想对刚刚剧战脱力的甄容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事?”
还不等汪靖南发话,萧敬先就干咳一声道:“严大人稍安勿躁,不论怎么说,都是在皇上面前,秋狩司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乱来。也许是那个甄容身上血迹难洗了一点,也许是徐将军太认真负责了一点,总之这么久都等了,再过一会又如何?皇上,您说呢?”
“唔……”皇帝懒懒地应了一声,却没有评判,半眯半醒仿佛睡着了一般。可那几乎眯缝起来的眼睛里,他那锐利的眼神却不停地在几拨人当中转来转去。
尽管从徐厚聪口中已经确定了越千秋的身世,尽管越千秋根本不曾多看过他一眼,尽管萧敬先根本没有多说过什么,可他却始终难以心安。
如果不能心安,那就宁可做错,不可放过……
皇帝刚刚生出这么一个念头,却发现外间禁卫起了一阵骚动。紧跟着,他就只见徐厚聪满头大汗匆匆狂奔了过来,而远处仿佛是正有一群禁卫在围着人打斗。这实在太出人意料的一幕让他非常不悦,当即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徐厚聪顾不得喘气行礼,躬了躬身就立时说道:“皇上,甄容之前能够杀熊,是因为他蓄着指甲,刚刚那下穿刺力贯指甲,如今那几根指甲几乎都已断裂。但是,他的左肩……他的左肩有一处很可疑的狼形刺青。被臣看到之后他就发了疯和臣厮打了起来,臣不得已叫人将他团团围住,然后立时过来禀报。”
庆丰年闻言顿时愣住了,紧跟着就拍案而起,赫然怒发冲冠:“徐厚聪,你不要血口喷人!什么可疑的狼形刺青,民间人士在身上纹身不是很常见的吗?怎么就可疑了!”
“没错,说不定只是甄师兄身上的一块胎记呢!”小猴子也立时帮腔道。
萧敬先满脸震惊地盯着越千秋和严诩,见那师徒俩茫然对视,他的心里终于生出了一种计划失控的预感。而越小四则是在最初同样的意外之后,使劲吸了一口气,仿佛失态似的嚷嚷道:“狼形刺青?什么狼?咱们大燕皇族后族常有刺青,难不成那个甄容不是吴人是燕人?”
汪靖南眼看那原本该是一路人的几个家伙全都大惊失色,皇帝亦是错愕难当,哪怕他同样吃惊之极,可还是当机立断地说:“徐将军你孟浪了,你立时亲自过去一趟解围,把那甄容带过来。既然只是区区刺青,而不是身怀利器,难道皇上还会为此责难搏熊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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