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面的中年人已经被这话打的脸色煞白,唇哆嗦着,想说话却说不出,只是说着:“你……你果知道我家底细。”
一只燕子飞过,落在了鸟巢上。
中年男人似有着话想说,只是话数次到了口,都咽了下去。
“心动了?一时间绕不过弯,还有点下不了决心吧?”裴子云暗暗想着:“不过攻心为上,这事没有选择。”
“你自己考虑下,要不要利用方家洗清罪孽,换取家族延续生机——你是死定了,但你女儿未必,现在还可救,错过了,恐怕杜家血脉就此断绝了。”裴子云说着转身出门。
裴子云知道不能让男人觉着自己是来求人,而咄咄逼人有时也会让人逼到反面,因越是逼紧,越是抗拒,反给着时间思考,只剩下唯一一条路,基本上都会不得不答应。
房间内只剩下中年男人,沉默中带着窒息。
“啊”裴子云才从房间内出来,传来一阵嘶吼和阵阵压抑痛苦的哭声,还有着摔碗的声音。
中年妇人听了,脸色一下就变了,心揪了起来,冲了进去。
“父亲!”少女盯着裴子云一眼,匆匆跟了上去,看着少女警惕目光,裴子云摸了摸脸,自言自语:“难道,我长得是一个坏人?”
房间中传来了说话声,又传来哭泣声。
许久,门打开了,少女出门,眼红红,还流着泪,不知刚才中年男人说了些什么话,她擦了擦眼泪:“父亲请你去。”
裴子云进入了房内,中年男人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就问:“你保证能行?”
裴子云知道他屈服了,把女儿嫁给杀父仇人家,的确非常痛苦,可这也是唯一的一条路了。
裴子云怅怅一叹:“没有完全保证,只能说,有七八成可能可解决你家的困难,当然要说绝对没有办法也是假。”
“我身是松云门掌教,又是敕封栖宁真人,要是愿意牺牲,也有二三种办法可以解决。”
“可你何德何能,能让我牺牲?”裴子云一哂:“你还当你是几十年前权倾朝野的杜家?”
在资料上,几十年前,御赐门庭,官员牛车可排队数里,上百人等待接见,可现在这风光一去不回了。
中年人颤抖着唇,想说着话,又说不出,只是又激烈咳嗽起来,咳完,他似乎认了命,叹着:“既是这样,那只有这样了。”
裴子云点了点首,声音转柔:“我等会就让人送些银子、粮米、还有布匹过来。”
见着中年人要说话,他一摆手:“既都结亲了,还想利用方家洗刷罪孽,再清高就是矫情甚至自欺欺人了。”
“还不如光明磊落点,你或不要,你女儿还要嫁妆,你夫人也是书香门第出身,跟了你吃了这样多苦,总得也苦尽甘来吧?”
“就算是你自己,总得熬到第二个儿子出生,认了姓,得了名,加入族谱,你才算功德圆满对的起杜家吧?”
一番话说的中年人无言以对,泪流满面,裴子云飘然出去,心中一叹,自己还是心软了些,其实刚才自己已看出了他的死志,却被自己最后一段话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