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雨水中的小冰块,也比之前密集了许多,噼噼啪啪地落下来。动静着实不算小。秦风家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三个人冒雨把静静的行李塞进后备箱,刚坐进车里头,穿得太少的苏糖估计是被冻坏了脑子。居然直接抱住秦风,瑟瑟发抖地颤声道:“今晚我抱着你睡好了,我要生物能取暖。”
秦风回了句很有歧义的:“你怎么不说摩擦生热?”
“去死!”苏糖啐了一口,紧接着忽然想起车后座还有个外人,赶紧又把秦风松开,再偷偷瞥一眼后视镜。见静静相当淡定,总算松了口气,很多余地解释道:“静静,你别误会啊……”
静静道:“误会什么?”
苏糖耿直地解释:“就是我和秦风……”
“姑娘,你别说了,越描越黑,真的。”秦风笑着打断了苏糖的话,发动车子,顺便打开了暖气。
苏糖这会儿倒是听话,乖乖闭上了嘴。
大半夜的,又是这样的下雨天,马路上车子很少,行人就更没影。秦风开车比做生意还稳,车速不快不慢,遇到红绿灯,也是宁停一分不抢三秒。车里的温度慢慢升上去,裹着秦风的外套的苏糖,渐渐也不哆嗦了。身子一暖和,她的话就跟着有点多。
“静静,你家住哪里的啊?”苏糖表情很天真地问道。
静静轻声说了一个地名,地方很偏,苏糖表示没听过。
静静接着解释道:“北方一个小县城,现在还很穷。”
苏糖继续天真:“有多穷?”
静静想了想,打了个让苏糖很感慨的比方:“我们县里最穷的那个村在山里头,山里头有所小学,那里的学生吃一顿午饭,都是自己带饭,然后花一毛钱,就能买个菜。”
苏糖眨了眨眼,完全想象不出一毛钱的菜长什么样子。要知道,虽然她前些年和王艳梅过得也算清贫,但在吃饭这件事上,却从没委屈过。王艳梅纵然没办法让她大鱼大肉,可每天也是荤素齐全,三菜一汤地把她养成现在这个人见人爱的样子。
秦风也沉默了。
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好奇地问道:“那你家呢?”
静静犹豫了一会儿,用很平静的口吻,第一次和秦风说起了她家里的事情:“我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错,爸妈都在国有企业上班,收入不算多,但日子过得很安稳。后来国家搞改革,我爸妈就下岗了。我爸有手艺,刚下岗的时候,我家赚的钱反而比以前更多,然后大概过了有半年吧,有一回我爸在给人干活的时候,不小心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刚好摔倒脖子,人是抢救过来了,不过脖子以下的地方,全都不能动了。”
苏糖弱弱地问道:“这算是高位截瘫吗?”
“嗯,就是高位截瘫。”静静说着,深深地吸了口气,把眼泪憋回去后,才继续说道,“我妈每天都陪在我爸身边,喂饭喂水,把屎把尿。我读完初中就出来打工了,以前我上学的成绩还算可以,我的班主任说我有希望上本科的,中考我考了全县第56名……”
她说着,轻轻抬起手,撇去了眼角的一点泪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