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呢。”阿罗斯喷出一口烟气,漫不经心的说道。浓郁的烟气由鼻孔溢出,将钢针似得胡子染成一片银灰。
“里面?为什么没动静?”唐方刚要出声叫那二人,阿罗斯挥挥手:“别管他们,这两个家伙一个针尖,一个麦芒,都是三天不打浑身皮痒的主儿,今天我就让他们一次打个够,谁赢了谁出来。”
唐方听完,嘴角微微翘起,无奈一笑。阿罗斯这一手玩儿的漂亮,豪森与丘吉尔这俩棒槌可不似白浩与罗伊一样,最多就是拌拌嘴,互揭伤疤。这俩棒槌嘛,要是放任不管,长此以往下去,指不定哪天给你把天捅个窟窿。
只是,为什么没声音?
“哼,打累了,在休息呢。”阿罗斯眼皮也不抬,一面随口答话,一面轻轻摩挲着胸口弹痕。
做为一名老兵,谁身上没有几道伤疤,只不过阿罗斯胸口这道弹痕委实凶险,玉堂穴偏左,再稍稍往下一些,便是心脏所在。
“唐方,你真打算去天巢星区?”老兵叹口气,轻声问道。
“不错。”唐方点点头,认真地打量他几眼:“怎么?你有话说?”
“没。”阿罗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光华,似缅怀,又似伤感,有些自嘲地道:“生命就像一个圆……”
“嘿,阿罗斯,你今天怎么了?玩什么生活哲学?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唐方有些好奇地问道。从认识他到现在,一晃数月时间,老兵从未提及他的来历,难不成他跟天巢星区有所关联?
“哼。”老家伙还是那副沉默表情。慢吞吞吐出一口烟气,耳根微微动了一下:“听,又开始了。”
“嗯?”唐方皱皱眉。侧耳倾听,果然。黑漆漆的库房内传来拳脚相接之声,一并的还有豪森、丘吉尔俩人的叫骂。
“看来他们俩短时间内是分不出胜负了。”唐方拍拍老兵的肩膀:“告诉打赢的那个,晚饭奖励一瓶酒,好酒!”
话罢,潇洒地转身走掉,留下半张脸没入阴影与烟气中的老兵,倚门。
……
结果出乎唐方意料,赢得那人居然不是豪森。拳击手败给了连龙套都没跑过的丘吉尔。唐方说话算话。当即拿出一瓶由“白银之轮”中收缴的少公爵专享白兰地。
只是,赢是赢了,还得了一瓶佳酿。丘吉尔却是毫无喜色,只因他的脸跟毕加索的抽象画似得,花花绿绿,那叫一个醒目。再瞧豪森,虽然眼神跟死了亲爹一般看谁都是杀父凶手,不过脸蛋如常,一点伤痕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丘吉尔不忿:“老子明明比他长得好看……”
除了眼巴巴望着丘吉尔手里的白兰地猛吞口水外,豪森将大半精力都用在仇视阿罗斯身上。用他的话说,这老东西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有本事找个擂台再来一场,库房算什么?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非常影响他的拳技发挥,这才着了丘吉尔的道,一世英名付流水。
老兵自始至终看都没看二人一眼。罗伊耿直,闷不吭声。白浩这小子却不是什么善茬,这边给丘吉尔送上跌打药酒,那边又替豪森抱不平。搞得听力大胜常人的唐林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这上蹿下跳的猴子。
唐方晚饭吃到一半便被护士mm送来的讯息打断,进入中继站以后。芙蕾雅体内的电能积蓄速度大幅提高,才不过半天功夫。便已接近暴走临界点。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只好道声:“我吃饱了。”瞒着唐芸、周艾等人,独自一人赶到芙蕾雅房间,赶在姑娘暴走前吸走她身上多余的电能,稳定住她的情绪。
不知道是伊普西龙遗迹的影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芙蕾雅的情绪波动很大,以往只要被唐方抽走体内电能,便会恢复平静,变成一个有着彩虹般璀璨笑容的阳光少女。然而,今日却不知为何,只情“呜呜”抽泣,整个身子缩在唐方怀中,一直叨念着:“别走,我怕。”
这不禁令唐方心生疑窦,以往芙蕾雅可没这样过。当他问及姑娘怕什么时,芙蕾雅支支吾吾大半天,却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求他别走。
唐方无奈,只能如她所愿,跟哄小猫似的陪她至夜深入睡,却才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身走出房间,回到自己的住所。
打量一眼时刻表,已是23:24,这时间,雷克托民众多半已然睡下,克蕾雅、唐芸等人想必也已进入梦乡。
他走到床边坐下,侧着身子歪靠在床头,暗暗盘算行程问题。
“咕咕”就在这时,五脏庙不合时宜地传出一阵异响,唐方摸摸肚皮,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都现在这个点儿了,舰上的炊事兵恐怕早已睡下,干脆弄点巧克力、罐装肉什么的随便对付两口。
想到这里,他起身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忽闻“叮”的一声,铃声响起。
“咦,这么晚了,会是谁?”他也没多想,顺手按下开门键。
随着房门开启,褪去军装,换了一身粉色系清爽运动装的克蕾雅出现在门外。
看到唐方有些错愕的脸,姑娘不禁微微一笑,举举手里的食盒:“饿了吧。”
唐方一愣,下意识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看你晚饭吃的那么少,还不到平时的一半,我就知道你一准儿会半夜起来找吃的。”说着,克蕾雅迈步走进房间。
柔软的棉质布料在室灯照耀下漫出一层暖光,蓬松的金发在脑后很是随意的盘出一个花苞。克蕾雅脚步轻盈的就像一只夜晚走过沙发的小猫,散发着三分慵懒,七分从容。
将食盒放在多功能工作台,细嫩的十指扣住食盒边沿轻轻一提,一缕鲜香透过缝隙荡入口鼻。
唐方本就饥肠辘辘,乍闻香气,肚皮又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还愣着干嘛?过来尝尝我新学的手艺。”克蕾雅嫣然一笑,将盒盖轻轻放到一边,顺手拿出一副碗筷。
唐方自然不会跟她客气,接过白瓷碗,小啜一口白米粥,点点头:“嗯,很香,谢谢你。”
自己晚饭没有吃饱这件事,恐怕也只有克蕾雅清楚。她愣是熬到这么晚还不睡,只为等他回来做一餐宵夜,这份恩情,虽不大,却叫人暖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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