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远镇到辽河,这几百里路都是泥泞不堪,车辆极难行驶,要靠着肩扛人挑才行。现在高句丽军撤离辽河一线,我看那条主要的大道,也一定会给他们破坏,宇文述等人又是各怀鬼胎,相互牵制。分道攻略各城,会于辽东城下,在我看来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他们多半是打不下辽东城,只能占一些沿途的中小城市。”
魏征的嘴角勾了勾:“主公认为,辽东那里的大军和来护儿所部,是各打各的,没有联系,对吗?”
王世充的心中一动,这件事他还真的没怎么想过,魏征提到之后,他思索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宇文述有可能会率军放弃辽东城,直接攻向平壤?”
魏征微微一笑:“主公,您觉得宇文述这样贪婪争功之人,会坐视来护儿取得独取平壤的大功吗?来护儿若是进展不顺倒也罢了,若是来护儿初战顺利,兵临平壤城下,宇文述就是轻装疾行,也一定会跑来平壤抢功的。”
“当年汉武帝征讨朝鲜的时候,左将军荀彘和楼船将军杨仆,就如同今天的宇文述和来护儿一样,一走陆路,一走水路,会师于平壤城下,结果二将争功,互不配合,甚至相互拆台,导致围攻平壤经年不克,若不是汉武帝最后派了亲信监军夺了二人兵权,只怕汉武帝的朝鲜攻略,也要以失败而告终,时隔近千年,历史难道不会再一次地重演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宇文述绝对是这样的人,杨广更是这样的人,如果听说平壤旦夕可下,一定会派宇文述和于仲文率大军,舍了辽东城去攻打平壤的,如此一来,看来不用我出手,平壤也很有可能给攻破。”
魏征笑着摇了摇头:“不,主公,我不这么看,只从兵力和战斗力上看,高句丽军当然难敌隋军的铁甲精骑,但是隋军最大的弱点,不在面对面的拼杀,而是在于补给线太长,只可速战,不可持久。这次我看到宇文述等人的各军,都是从怀远镇那里取粮食,然后一路肩扛人提地运到这辽河前线,平均每个士兵的粮食和战具负重超过三石,即使有车运,也是苦不堪言,他们并没有能直接打到平壤城的补给,到辽东城几乎就是极限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对啊,我也是刚刚想到这点,我在前军的时候,昨天还检查了一下,本来有四个月的粮食,在这辽河打了二十多天,也只剩百日之粮了,从这里到平壤,即使不打仗,只走过去,也要两个月以上,是根本不可能攻下的,除非,除非攻克辽东城,取得里面的大量军粮补给,这才有转攻平壤城的实力,但是恕我直言,渊太祚一代名将,辽东城又是非常坚固,就是打上一年,也未必能克啊。”
魏征点了点头:“但是主公,不要低估宇文述的争功之心,就算粮草不足,只要有攻下平壤的希望和利益刺激,也足以让他轻兵冒进,大不了靠掳掠来维持一路的消耗,只要与来护儿部会师,还怕来护儿敢不分他军粮吗?如果宇文述就玩这样的单程一波流攻击,那还真是有可能让他突进到平壤城下呢。”
王世充深吸一口气,大踏步地向着营地里走去:“那我们更是得加把劲,帮帮来护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