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均很是客气,让周子言跟江雪雁两个人直接坐到炕床上,又才笑着说道:“这两天地里活忙,他们都得天黑才回来,招待不周,别见怪。”
这个季节,地里的庄稼,该收的得收,该种的得种,该除草的还得除草,真的是农忙时节,杨均应该是因为腿被摔伤,下不了地,这才留在家里的。
说着,拄着拐去帮周子言跟江雪雁两人倒水,周子言拦住杨均,自己很熟练的,拿了搪瓷缸子,倒了水,放到炕床上的小桌子上。
这是倒给江雪雁的。
倒完水,周子言才叹了口气:“那我们这里,都还有那些人在家?”
周子言跟杨均是故人相逢,有说不完的话,江雪雁很是知趣,搭不上话的时,就捧起茶缸喝水,绝不多说。
杨均沉吟了片刻,这才笑着答道:“你这些年没回来,算是走了一家,大俊和小黑皮,还有最喜欢跟你打架的胜子,现在就剩下老段、我们一家,黄麻雀、还有你叔叔周园这么四五家,不过,他们都是常年在外打工,家里也就老人小孩。”
杨均说的,都是跟周子言年纪差不多的儿时伙伴,周子言自然记得,还笑着说道:“胜子那家伙也搬走了,呵呵,那家伙……”
杨均笑了一阵,说道:“还记得胜子那家伙啊,呵呵,还记得那次去偷你叔叔地里的红薯烤着吃,就是胜子那家伙提议我们一块儿结拜,后来又是这家伙领头跟我们干架,现在想起来……呵呵……还别说,现在也就胜子一个人还混得好点,七八十万的资产了,呵呵……”
周子言跟儿时一班伙伴,吃烤红薯结拜,又因为分薯打架的事情,江雪雁也听人说过,现在从杨均嘴里再次听到这个故事,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胜子那家伙都当老板了!”周子言也是呵呵的笑了一阵,又感慨不已:“时间过得真快……”
聊了一些儿时趣事,杨均这才问道:“子言,这次你回来,不会是带着弟媳妇儿回家来住吧?”
周子言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江雪雁:“均哥,江小姐真不是我媳妇儿,她只是过来玩的,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看看小婷,还有我妈!”
不曾想,周子言一说这话,杨均的脸上顿时再也没有了笑容,定定的看着周子言,过了半晌,这才沉沉地说道:“子言,别怪我多嘴,小婷的事情都过去这么几年了,你实在……”
小婷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江雪雁不知道,但周子言曾经告诉过她,在周子言心里,有个很好的女孩子,一直都占据着周子言的全部心灵,看起来,应该就是这个叫小婷的女孩子了。
但江雪雁还是很突兀的问道:“子言,均哥,小婷到底是谁啊?”
江雪雁一问,周子言的脸色也跟着沉寂下来。
过了许久,周子言跟杨均两个人都再也没说一句话,这时,屋外响起一阵农具磕撞,以及重物落地的声响,想来,应该是下地的人都陆续回来。
杨均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叫了一声:“妈,家里来客人了……”
杨均的母亲李秀春,一个五十多岁,两鬓有几丝斑白,繁重的农活过早的在脸上刻下印记的妇女,一双已经很是粗糙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哎”了一声,笑着问道:“哪里来的贵客啊,怎么会到我们这山旮旯里来?”
“杨妈妈……”周子言笑着,隔着门叫了一声。
李秀春听着这叫声有些耳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哎”了一声之后,一边进屋,一边笑问道:“这谁啊,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周子言又笑着应道:“杨妈妈,是我,萝卜头儿!”
李秀春马上想了起来这个萝卜头儿是谁,当下呵呵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家子言回来了……好好,还记得回来看看你杨妈妈……真好……”
江雪雁看着满面笑容的李秀春进来,赶紧下了炕床,笑着叫了一声:“杨妈妈,您好?”
李春秀瞅着如花似玉的江雪雁,又是一阵欢笑:“哎……子言的媳妇儿吧,这水灵得,呵呵,真俊……”
周子言跟杨均两人对望了一眼,均是摇头苦笑,江雪雁脸红不已,但反而没有什么羞涩之意,更不去辩解什么。
打量了一阵江雪雁,李春秀这才想起什么似地,笑着说道:“别愣着,快坐快坐,你看我这,我们家萝卜头儿小两口回家了,待会儿,杨妈妈这就给你们做个最拿手的小鸡炖蘑菇去……”
“杨妈妈,甭那么麻烦,随便一点儿就是,我还得住一段日哪。”周子言笑着劝道。
李春秀哪里肯依,一边往厨房走,一边笑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回到这里,就是到了家里,都是一家人,可不敢客气。”
说着,李春秀不管不顾,下厨忙活了起来。
江雪雁跟周子言吃吃的笑着,悄声笑问道:“原来,你还有个诨名儿,叫萝卜头儿,怎么来的?”
周子言淡淡的答道:“小时候,我带着几个人去地里玩,记得有一次玩躲迷藏,把人家的萝卜叶儿顶在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