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宗室。
有宗室里的人有了巨大的野心,于是勾结了张永,而张永自觉得自己郁郁不得志,与其勾结一起,趁着叶家与李东阳的矛盾,先是毒杀自己的父亲,如此一来,自己正是防着李东阳的时候,就极有可能将李东阳当时仇人了,只要他和李东阳彻底地反目,双方一定势同水火,而一旦内阁首辅大学士与镇国公全面对抗,谁能从中得到好处呢?
何况,他们还掌握了禁卫,又有天潢贵胄在背后撑腰,只要叶家和李东阳两败俱伤,这时候若是有人再在宫里弄出一点事,例如……陛下一不小心暴毙了……
那么接下来,又会是谁入主宫中?
又是谁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绝处逢生?
叶春秋的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些画面……
是兴王父子。
叶春秋猛地想到了什么。
这个是极有可能的,兴王父子二人的确犹如在绝路上了,无论李东阳是否打击宗室,他们兴王府自此绝俸,这个亲王爵位,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可是偏偏,他们又是最近支的天潢贵胄,一旦朝廷发生了什么,或者陛下他们遭遇了什么不测,他们便是最合法的继承人。
这里头,固然有许多偏差,因为即便如此,事情的结果也未必能如那兴王父子的意愿,可是……未必就没有可能。
因为……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无路可走的人,才赌得起!
而对张永来说,一直受制于刘瑾,他想要摆脱刘瑾,想要成为内宫第一人,勾结李东阳又有什么用?唯有勾结宗室,指望这个依附的人能定鼎天下,方才能如愿。
叶春秋的脸上阴晴不定,脑海里无数个念头闪过,而李东阳则是呵呵一笑道:“好了,老夫言尽于此了,当然,老夫不过是提供一个思路罢了,事实如何,镇国公自会去查证。”
说罢,李东阳甩了甩袖子,刻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丝疲态,幽幽地道:“老夫历经三朝,什么样的事不曾见过?这里是庙堂啊,庙堂之上,多少人想要窃据高位,多少人想要觊觎神器,因为这高位和神器的背后,牵涉到的利益太大太大了,大到寻常人无法想象,所以越是如此,老夫才越是感觉高处不胜寒,因此而谨言慎行,爬得越高,就越是心惊肉跳,夜里也要睡不着啊,老朽只求一个稳字,早不似你们这些健儿了。”
李东阳说着,举起手,遥指着远处的殿宇,道:“看到了吗?就因为这红墙和宫阙,多少父子相残,多少师生反目,又有多少人背信弃义,多少人寡廉少耻,镇国公,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以往那见识的人还少,等你到了老夫这把年纪,方知行路之难,哎,行路难、行路难,多岐路、今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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