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世上,只怕最希望自己胜的,怕就是这满朝的文武百官了。
带着几分谦虚几分浅笑,好不容易地从这热情中解脱出来,叶春秋终于与众人出了午门。
唐伯虎带着车驾早在这宫门外等着了,远远看到叶春秋,只见叶春秋与诸官一同出来,不少人在身边热络地攀谈,也是觉得壮观,等到叶春秋上了车,唐伯虎挤眉弄眼地登车,边道:“公爷,今儿又是咋回事,怎么这么热闹?”
叶春秋不瞒他,便简略地将事情说了。
唐伯虎听得不由惊讶地道:“不对啊,这样的比试不是欺负人吗?这怎么看,都是绝无胜算的啊,公爷,我说实话,这……”
叶春秋自然是知道唐伯虎想说什么,却是不以为然地一笑道:“只要有机会就可以了,总比全无机会的要好,其实这件事,本就是我理亏在先,那兴王父子受了委屈,就算是咄咄逼人,倒也没什么,我当初也想善了这件事,也请了人斡旋,可是他们偏生要将事弄大,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唐伯虎又道:“这可是绝无侥幸的啊,公爷绝无胜算之理。”
“那就看命吧。”叶春秋却是显得轻松。
…………
李东阳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内阁,他心里一直惦念着那一场赌局,只是这场赌局,虽给了他希望,却又给了他绝望。
所谓希望,则是给了一丝撬动供养宗室之祖法的可能,而绝望在于,他对于这场赌局,如许多人所想的那般,也不甚看好。
兴王父子敢答应,也就是因为如此啊。
想到这里,李东阳叹了口气,他是真正希望叶春秋能胜的,可是这胜利的希望太渺茫了,人非圣贤,怎么可能天下的事俱都知道呢?
可是,虽是如此,却也未尝不是一次契机,这时,他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来,对书吏道:“请杨公来。”
那书吏连忙匆匆地去了,过不多时,杨廷和便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朝李东阳行礼道:“李公,不知所为何事?”
李东阳呷了口茶,而后慢条斯理地看了杨廷和一眼,才道:“今日殿上所说的赌局,你如何看?”
听到这个,杨廷和的心里一沉,他立即意识到李公的意思是什么了。
从前,杨廷和和叶春秋的矛盾,李东阳大抵是置身事外的态度。
李东阳的性子是一向如此的,可是现在,突然问起这场赌局,这分明是在暗示,虽然没有明摆着将矛盾摆出来,却有警告的意思,他对镇国公的这场赌局很是关注,虽然胜算极小,微乎其微,可是中途决不能出任何岔子,你杨廷和,却是消停一些。
杨廷和的心里顿时感到堵得慌,他当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个时候针对叶春秋什么,可李东阳这特意的警告,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某种程度来说,杨廷和的许多事都得依仗着李东阳,想了想,杨廷和只好道:“老夫说句不该说的话,叶春秋,胜算全无。”
“是啊。”原以为李东阳会反驳的,可没有料到李东阳竟是点头,捋须道:“老夫也觉得几无胜算,哎,真愿这一次可以出现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