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之人很少有此可能。此所以他一下子就联想起这两个名家高手。
一来这两人失蟚许久,目下忽然出现,竟与东厂有关,这便不是全无可能了。况且开封距此不算远,在路程上来说,相当方便。
他立刻说出九指翁袁负的相貌特征,问道:“有他没有?”
那大汉既摇头又头,意义甚是混淆。
朱宗潜用坚定的声音,道:“你心中别慌乱,我猜你意思是说你在当时因为情况太乱,所以瞧不清楚,对不对?”
这回对方用力的一头,这一下动作中透露出他的兴奋和欣慰。
朱宗潜迅即说出紫金环戈远的特征,可是对方依然表示看不清楚,未敢肯定作覆。
朱宗潜并不气馁,把银衣其后又探出的两位高手说出来。这两人是鄱阳渔隐郓水云和大力神洪振。
那大汉依然无法作答,不但如此,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已有散涣之象。
朱宗潜一望而知他最多再支持片刻,脑筋一动,冲口说出计多端的形貌。
那大汉连连头,朱宗潜不禁也兴奋起来,道:“你就是被他所伤的,对不对?”
他头,眼中露出忿恨的表情。
朱宗潜何等聪明,马上道:“我明白啦,这人坏透了,竟不是明刀真枪的与你动手过招,而是使用诡计手段,所以你败得不服,难以甘心。”
对方又头,朱宗潜恨声道:“你放心吧,这个贼子早晚得死在我手中。”
那大汉安慰地微笑一下,眼皮渐渐下垂,,终于落下不再睁开。
朱宗潜仰天长叹一声,把他平放躺在地上,拔出“阴极针”收回在皮套内,四下查看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迹,这才翻崖而上。
佟长白已站在树荫下,见他回返,便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原来朱宗潜和那大汉是在崖下说话,上面没法子瞧得见。
朱宗潜道:“我已从各种迹象中瞧出下手的人大约有四五个,俱是堪称名家的身手造诣,非常干净俐落,但也惨酷非常,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自然那些赶镖车的把式这刻还在替他们出力,可是迟早也只有一个死字。这一譬c毒的凶手们真是可恨,我决不放过他们。”
佟长白问道:“这一趟镖保的是什么东西?”
朱宗潜道:“恐怕是钜额的银两,因为我发现那几辆镖事的车辙,都显出十分沉重。
假如不是银两,决不致于令匪徒垂涎下手。然而假如真是几车银两,则这些赃物搬移困难,又不易收藏,匪徒们会自找苦吃么?”
康神农笑道:“这个难题只有靠你自己解答了。在我来说,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我不抱怨你的爱管闲事,因为若然你没有这种佚义精神,这次也不会把我救出死地了。”
朱宗潜一直没有说出查知计多端也有份的事。
他道:“康前辈言重了,但咱们目下还是暂时别讨论这件事,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妙。好在镖车被,乃是纸包不住火之事,咱们到了洛阳,很快就能打听得出详情。”
他们一行又翻山越岭的向前走,日落时分,已踏入洛阳地面。朱宗潜先把康、佟二人留在近郊的一片树林之内,独自入城。
不久就回转来,偕同康神农、佟长白趁着暮色混入城中,到达一座孤立的屋宇,一迳入内。这间屋子坐落在僻静的街道,四面都是宽巷,与别的人家分隔开。
屋子只有两进,内中家俱齐全,很是干净。但一个人都没有,显然这座屋宇乃是最近方始搬空而又日日有人打扫。
康神农视察过全屋之后,拣定后进右边的上房作为他的卧室。
天色已黑,朱宗潜把厅中的油灯燃,佟长白则烧了一壶开水,又找到茶叶以及一些食物,大家在厅中进食和休息。
朱宗潜向康神农说道:“等一会晚辈会找到两个下人供你老使唤,他们都是很靠得住而又能干的人,将会带同妻儿长居于此,专门服侍你老。沈千机目下已是日暮途穷之际,已经没有力量可以展开严密的侦查。所以你老在此处居住一定很安全。晚辈有两个朋友,分别在每个月的上旬和中旬送银子来。他们亦会十分小心谨慎的。这种措施须得等到沈千机、计多端两人都诛除了,才敢放松。”
康神农瞠目道:“你真有办法,简直好像在变魔术一样。”
佟长白接口道:“咱也这么想呢!”
朱宗潜又道:“晚辈与佟兄将到别处歇宿,不到沈、计二人诛除,不再来此,以确保此地的安全。”
康神农眼中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色,他虽然没有说出,可是朱宗潜已大受感动,心知这位平生冷酷无情的老人,经过这一连串的患难之后,已对自己产生出真挚的感情,一如父子之间的那种深挚的爱。
这实是万分难得的事,也令人泛起一份凄凉之感。
他向老人微微一笑,坚定地道:“沈、计二人一定会被我们诛除,晚辈将重来此地,向前辈求教医药之道。”
康神农道:“你说的话,我无一不信,但望不要等待太久,最好的是你再来之时,还带同你的媳妇。”
他上半身略略倾前,表示出重要的意味。
又道:“我将送她一件见面礼,她一定感到十分高兴。”
佟长白忍不住插嘴道:“什么见面礼呀?女人的心最难捉摸,你最好不要先夸口,咱知道有些女人古怪得紧,什么东西都不喜欢。”
康神农说道:“老夫将用尽平生本事,配制一服神药,使她服用之后,能得永驻青春。这等悖逆自然法则的手段,古往今来,恐怕还没有别人办得到。”
佟长白心想:若是这种长春不老的灵药,一定没有一个女子不乐意得到的,毋庸置疑。
当下便不做声,暗忖这个老头子实在乃是宇内无双的奇人异士,居然有这等奥妙神通手段。
但若然不是朱宗潜的侠义之行,使他衷心感激万分,他岂肯甘冒违天不祥的危险来配制这种神药?
想到此处,这个平生从不反省自己的大恶人,心灵间,恍恍惚惚的有一种向善的意念。
要知佟长白一也不相信天理报应的说法,然而摆在他面前的事实,都是极明显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像朱宗潜时时为人舍己,因此获得了这种奇妙的神药。而佟长白一生作恶,现下面孔有如铜铸的一般,亦没有朋友或妻子儿女。
而且只要他继续残杀生灵作恶下去,他终将不得好死。
朱宗潜极是欢喜地向康神农谢过,然后与佟长白一道辞出。到了街上,但见满城灯火,闪耀于夜色之中。
他们不久已走到繁盛的大街上。
朱宗潜指着一家酒楼,道:“咱们进去歇一会。”
佟长白摸摸肚子,道:“这敢情好,刚才那些吃粮实在填不饱。”
两人进去一瞧,楼上和楼下都挤满了客人,十分热闹。
佟长白道:“换一家吧!”
朱宗潜笑道:“不必了,瞧我的。”
他走到柜台旁边,说了几句话。那个大掌柜立刻一叠声吩咐酒保腾出一副雅座,让他们享用。
佟长白先不打话,拿起大碗,两声就把满满的一大碗高粱吸尽,接着挟起一块牛肉,丢到嘴里。
但见他似是连咀嚼也用不着,那方牛肉就没有了。
朱宗潜瞧得有趣,道:“真痛快,咱们办完事须得找个机会,拼一拼酒量才行。”
佟长白道:“别的本领咱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