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马腹的我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整个身子弯曲在马腹之下,全靠着双手之力,感觉到两只手的手指似乎都要披冰冷的缰绳勒断一般,背部不停地与地面摩擦着,尽管明明知道自己身着胄甲,可是阵阵钻心的火热之痛还是从背部传来,仿佛背上已经被磨得皮开肉绽了般。
我紧咬着银枪死死挺住。
等那两兄弟尽去之后,我方翻身上马,上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几欲被缰绳勒断的十指,已然被勒出了道道血痕。我暗呼了声好险,若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定不会选择这般做法了,就算和他们两兄弟实接实的较量,也不想再遭这份活罪。要知我刚才的做法极为冒险,先不说被两兄弟任何一人揭破我的行藏,赏我一枪或者是一戟,我也是徒呼奈何,只有生受了,双手紧抓马缰的我又哪里来的还手之力。还要就是旁边其他任何人看破我的计量,只须一随便放一冷箭,我还不是只有暗暗叫苦的的份,纵是死得冤枉也只有到阎王哪儿申辨去了。
其次,就是好几次我差都是坚持不住,想干脆撒手从白马上摔下来算了,怪就怪这白马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既然兴奋得跟什么一样,这般卖命奔跑,几次差把我从腹下颠簸下来不说,背部和凹凸不平的地面相接,似乎连银甲都磨坏了,更不说我活生生被磨脱层皮。
我看着不足百步距主的高顺,他脸上仍旧是满面平静之色,并未见任何慌乱之态,我暗自啧啧称奇,高顺一双眼睛也是紧锁着我,仿佛再和我较量着什么,一双炯炯有神此刻正一动不动盯着我。也许他已经看破了我“围魏救赵”之计,没由来的我心下先慌了起来,我暗暗对方的高明,居然把局势看得如此透彻。遂自把心一横,竟然不上当,哪就少不得有“假围”变成“真围”了。
我猛拍了马背一记,又将马速提升几分,座下白马更是高兴,如脱弦之箭般直冲向高顺。高顺还稳得住,可他身旁的传令亲兵额间已然隐约见汗了,本来还一直等待着高顺传守卫主将之令,可看着一旁一动不动的高顺,完全没有传达下一个命令的意思。等我冲到离不过五十步距离的时候,那就传令兵再也不住压力,令旗招展间,口中大叫道:“守……卫主将,护着阵心!”
就在那传令亲兵叫出一个“守”字的同时,高顺突然大喊道:“不要!”可惜到底慢了一步,尽管他声音很大,无奈众人离开太远,大家都是眼睁睁地看着望尘莫及的我直奔己方主将,除开围攻张飞之人,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传令兵守卫主将的命令,此时看见高传令兵令旗招展,哪里还有半迟疑。
“为何这般做?”高顺冷冷问道。
“将军!作为掌旗亲兵,我有义务护住阵心和负责守卫主将的安危。”那传令亲兵不带丝毫表情说到。“为何不选择三十步才传令?是因为贪生怕死?”听得高顺此言,那传令亲兵不禁面上一红,口中尤自辨解道:“主将安全在五十步到三十步之间受到保障,属下完全是为将军安危着想,我……”不等那传令亲兵说完,高顺冷冷地“哼”过一声,不过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