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他以为是心软善良的好人,安然,勾起一抹浅笑,用春风拂面的表情说着恶毒的话。
许小文失去了反应的功能,傻子似的听安然说话。
“你以为阿毅有时间去关心一个失宠的宠物?真是笑话。”
“遇到的意外是不是让你很疲惫?这段时间很绝望是吧?那就好好享受……”
“这不过是开始,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不要露出那份无辜的表情,谁让你和阿毅有段我无法插足的过去呢?”
“你真让我讨厌。”
“看到你,我就有了破坏的**……你为什么这么让人厌恶呢……”
许小文瘫倒在地上。
过了很久,夜幕低垂,学校要关门他才被保安发现送出去。
离开这个地方!逃的远远的!
许小文没法思考为什么安然会对他存有那样惊人的恶意,为什么蒋毅真心喜欢的回事这样的安然。他被吓坏了……好可怕,安然的样子安然的话让他连着两晚上都噩梦连连。第三天他买了回家的车票,孑然一身狼狈的逃回家乡。
每个受伤的游子都会选择回家在亲人的身边舔舐伤口。
许小文一走就是八年,八年里,只有第一年和吴凯一起回过家一次。姜云和吴军看到他时当然大吃一惊。
他待在蒋毅身边那几年,一半的“收入”都寄回家,从姜云的电话里知道他们盖了新房子,做生意,吴军退休,吴凯相亲枋县的变化。
姜云过得很好,儿子每个月都寄一大笔钱回来,她家的日子是亲戚里过得最好的。虽然难过八里只见过儿子一面,但是谁不羡慕她有一个在外面挣大钱的儿子呢!咋见应该在外面意气风发的儿子落魄的回家,她还以为是犯错了被炒鱿鱼了。压抑了满心的疑问,给儿子布置房间慈爱的安慰。
许小文住在家里,姜云吴军对他突然回家只字不问,给了他平静的空间。
然而,不过才一个星期,村里就开始流传,他的钱来得不干净,是卖身钱,他回来是因为染了脏病做不了那一行了。这谣言对小地方的人来说太惊世骇俗,压根没人信。但是传的久了,就开始有人嘀咕:许小文八年没有回过家,每个月寄回家七八千甚至上万。姜云又说不清他具体的工作。泉镇也有去B市S市Z市打工的青年,都说普通打工的一个月最多四五千。
许小文没法反驳那些流言。渐渐的开始有人相信,连姜云都羞愤的问过他。
许小文只能讷讷无言。他想,回来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还要连累老妈和叔叔丢脸抬不起头做人。
许小文想走,但是走去哪儿呢?
他还没来得及走,谣言变成了事实。
匿名寄来的照片某一天贴在吴家门口。不堪入目的照片在相对保守的泉镇掀起轩然大波,波浪中心就是许小文。
那是许小文连回忆都不敢的一幕。
在无从分辨的事实下,姜云喝药自杀了。她受不了自己唯一的儿子竟然是那样不要脸的怪物。
许小文茫然的抱着姜云的遗体不许吴军办葬礼,最后是吴凯和吴军硬把他打晕才安葬了姜云。
老家他没法待下去了。他从来不会想到自己不过是回家一趟竟然会赔上姜云的一条命。姜云又什么错?为什么要让她来承担自己的错误?该死的人是他才对……为什么姜云死了他还活着?
是了,他还活着是因为姜云死不瞑目,他怎么能让安然过得那么好呢?要死也要让安然陪葬才对。不是吗?
许小文又回到B市,买了一把水果刀揣在怀里,在安然的学校附近徘徊了好久也没等到机会。
终于有一天他看到安然落单,报仇的机会来了。
他握住刀柄的手心汗涔涔的,心缩成一团。他低着头慢慢的往安然的方向走去,他相信安然认不出他如今乞丐似的样子,他又恐惧又兴奋,他的脚在颤抖,他……止住了脚步!
他转身逃了!
他做不到!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做不到!他想象把刀子捅进安然身体的感觉,想象安然的血染红地面的样子,他就退缩了!
即使有仇恨在心中燃烧,他骨子里依然是那个懦弱卑微胆小怕事的废物。同归于尽的壮烈他办不到。他可以自己找一个安静的地放默默无闻的死去,也不愿意触碰法律的界限,去结果一个人的生命。
许小文逃了。
风雨露宿几天,姜云悲愤的面孔和安然的轻蔑在他的梦里交织。他无法摆脱,无法洒脱的去死,姜云好像在说他还没有为她报仇。
许小文以为自己要疯掉了。他站在那里,那把刀揣在怀里,对面就是安然任职的学校。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终于一辆失控的车替他做了决定。
再睁眼,他回到十三岁那年。不认识蒋毅,姜云正年轻。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恢复更新。
抱歉没有说一声就停更这么久。家里有些事处理很烦。总之还是那句话,此文绝不会坑。以后如果还有意外的情况,作者会通知一声。
希望弃坑的亲们少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