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阙相天纳闷地挑眉。
这沈大娘事竟是出去拿卖身契,还是出去拿茶壶要倒茶给他喝?他现在可没有喝茶的兴致。
「以为我要给你喝茶吧?那可就错了。」沈大娘笑得既绅秘又得意。
「像卖身契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哪里都不安全,要是被哪个兢乎对手或是坏
男人给偷走了怎么办?我干脆直接把它糊在茶壶内壁里!」沈大娘笑提着茶壶对阙相天解释。
看不出来原来这么豪气干云的女人也有这么深的心机……阙相天在心里头暗笑。
「不过现在要摔破这个壶才拿得出来,我也有心疼就是了。唉唷,我的宝贝壶啊……」沈大娘珍宝似地抚着她的壶。
不知这沈大娘要跟她的壶道别多久?阙相天又开始心急了。
真是的,赎身这件事不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已吗?怎么还被沈大娘搞出个跟茶壶依依难舍?要是知道赎身这件事会被弄得那么曲折的话,他绝对会选择先去追叶儿的。
「呜……呜……」沈大娘看起来悲伤得根本就忘记阙相天还等着要去追叶莲波。「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摔碎的,你一定要原谅我,不要半夜跑来我的梦里头要勒死我……啊,我宝贝的壶啊!」她抱着那把壶哭天抢地。
「沈大娘,我看这样好了,我先去找叶儿,妳慢慢在这里道别离吧。」阙相天实在没力气在那里等她跟壶互诉离情。等等要是给他来个十八相送怎么办?
「等等,我现在就拿给你!」沈大娘被阙相天这么一说,飞快地停止泪水,将壶给摔破。
老天,这个女人的转变会不会太快了些?之前的激动和此刻的冷静会不会差太远了?难怪有人说女人的性情多变,有来他还得好好地看着叶儿,以免她也像沈大娘一样歇斯底里。
阙相天正在警告自已的时候,沈大娘早已平静地在一堆碎片之中取出卖身契,将卖身契摊平,交给阙相天。「这张就是莲波的卖身契,我现在就将它交给你了。」
「我会好好照顾叶儿的。」阙相天的目光透出不容质疑的保证。「我现在先去追叶儿了。」
「快去吧,快去吧……」沈大娘挥了挥手,要他自个儿出去。看到他出去之后,她又望着那茶壶的碎片,开始哭起来。「呜……我的可怜壶、我的宝贝壶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原来自己划船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平时她要去哪儿都有阿光帮她划船,她自己不太需要划船,所以她虽然会划船,技术却不是好,因此现在正以龟速前进中。
说真的,搞不好她游泳都比划船要来得快呢。
叶莲波翻了翻白眼,决定把游泳那种一定会全身湿的交通方式当做最后的考虑。现在可是深夜,要是感冒了,不是很惨吗?
不过这船的前进速度还真不是普通的慢──呃,应该说她划船的技术还真不是普通的烂。还好苏州的水道实在是错综复杂,要不然照她速度那么慢的逃难,想要不被逮到都很困难──——
终于到了。
叶莲波将船停靠在沈大娘所说小屋的后头,绛唇微微上勾露出得意的笑容。
哼,她可是转了几百个弯,从大水道到小水道,又从小水道绕进小小水道,从小小水道绕到小屋后头这个停靠船的地方,将船给停好的。
她就不相信,像她行迹那么隐密那么飘忽,若是真有人要追她的话,还追逮街上。
将船停好,她就快乐地哼着小曲儿,提着那一只猛叫布谷的猫头鹰,从后头走进小屋里头——
怎么会这么亮呢?
叶莲波纳闷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小屋,心想大概是住在这里打扫的阳婆婆忘记把灯火熄灭了。
可是这会不会太夸张?怎么整栋屋子都这么亮?算了,老人家忘性大,而且现在可能正睡得沉,她就不去打扰婆婆了,明大一早再提醒阳婆婆便是。
奇怪,为什么还会有人声?
叶莲波竖起耳朵,听到一男一女在对话的声音,女的似乎很兴高采烈,而男的好象话就没那么多。
等等,为什么这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熟悉,而道男人的声音也听起来有熟悉?
叶莲波疑惑地踏入大厅。
「我的小心肝儿,妳回来了啊!」只见阳婆婆坐在大厅里,一看到叶莲波,就对她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快来这里坐,我看看妳跟妳的未婚夫婿配不配。」
「未婚夫婿?」叶莲波的视线往阳婆婆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她很熟悉的那个声音的主人──向天,脸色立刻难看到极。「你怎么会来这里?」一问完才发现自己这根本就是白痴的问法──若不是娘告诉他的,他要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我说你们小俩口很奇怪耶,明明要回家,为什么不搭一艘船回来就好,还要分别划两艘船回来?」阳婆婆疑惑地挑高白眉。「若是你们都喜欢划船的话,一起划一艘船就好,不但不会那么费事,搞不好明年端午还可以去参加两人划龙舟比赛。」
「婆婆,妳说到哪里去了?」叶莲波的黑色瞳仁已经被眼白完全覆盖了。「我跟他根本就不是未婚夫妻!」她得好好地澄清一下。
「啊?」阳婆婆惊讶地张大了嘴。「你们已经成亲了,却没有发给我喜帖?我的小心肝儿,我实在是太伤心了,婆婆辛辛苦苦拉拔妳长大,妳成亲居然不让我去?」
「我们没有成亲!」叶莲波快被阳婆婆给气死了。「婆婆,我们不是未婚夫妻,也没有成亲,我们甚至连朋友都不是!」她气得嚷道。
「怎么会连朋友都不是呢?」阳婆婆的情绪很快地就被叶莲波的话给移转了。「对啦,小俩口吵架的时候通常会口出恶言啦,不过妳也不要太生气,向公子人真的很好,妳就原谅他吧。」
「我原谅他?」叶莲波指了指自已的鼻子,又指了指阙相天的鼻子。「我干嘛原谅他?」
「他犯了什么错吗?」阳婆婆挑高白眉,问着叶莲波,「他在外头有别的女人吗?」
「我不知道!」他在外头有没有女人关她何事?
「不知道就是没有。」阳婆婆非常果断地说道:「那婆婆问妳,他在外头有小孩了吗?」
「我哪里晓得!」他在外头有一打小孩也不关她的事!
「不晓得就是没有。」阳婆婆认真地说。「好啦,那他什么罪都没犯,他没错的话,就是妳的错──」
此话惹来叶莲波的超级大白眼。
「喔,不是,我是说他人长得英俊潇洒,又温柔多金,对妳又好,妳为什么不原谅他?」阳婆婆苦口婆心地劝着。「来来水──」她推着气到不能动弹的叶莲波进房。
「进去吧!」把叶莲波推进去之后,她立刻示意阙相天也跟着进去。「你也进去吧!」
把门合上并上锁之后,她还在门口大喊,「你们努力享受吧,婆婆我睡不着觉,要出去划船运动了……记得太阳没有出来之前不可以出房门喔!反正我还没回来你们也不能出房门,嘿嘿……」阳婆婆愈想愈得意,还高兴地干笑两三声。「对了,我会记得太阳还没有爬得太高以前不会回来的,婆婆我要出去运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