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绝望欲死的时候,我感觉到四周的海浪突然呼啸而起,铺天盖地向我涌来。我一惊,醒了过来,我发现我的额头全是冷汗。
飞机遇上了强气流,正在剧烈不停地抖动。
就这样,睡睡醒醒,昏昏沉沉,十几个小时后,我终于飞临了巴黎的上空。
下了飞机,刚刚走出海关,我就看见到那位连日来为我和雅男的相见奔波操劳的同行小穆在向我招手。我们以前在通讯社年终表彰大会上曾多次同台领过奖,彼此有印象。我就象见到了亲人一样,放下手中的行李,和迎上来的他,紧紧地拥抱了在一起。
小穆他在我的后背上用力地拍了两下说:小卢,坚强些,你这次来不要让雅男太难过了。随后他问我是先和他回家还是直接去医院。我说先去医院吧。
去医院的路上,小穆和我简单讲述了雅男的病情。他告诉我说:医生讲,雅男是脑癌晚期,可能不会挺过一个月了。他说,雅男已经比照片上憔悴了许多,几乎是另外一个人了。寄到国内和我办理结婚登记的照片,还是一年多以前照的。小穆让我一会儿和雅男见面有个思想准备。
我问小穆雅男是怎么被发现得玻和进医院的。小穆说:差不多四个月前的一天下午,在一家法国人开的酒吧里做日工的雅男,下班后从幼儿园接儿子冬冬回家的路上,突然晕倒。当时正好被两个路过的修女发现,是她们拦车把雅男送进了附近一家教会医院。几天后,化验结果就出来了,雅男得的是恶性脑肿瘤。四个来月,医院已经免费为雅男做了两次手术。
我接着问道:雅男对自己的病情都知道吗?
小穆说:知道。不然她是不会想到要见你的。
小穆还告诉我说,我儿子已经被他妻子从这家教会的儿童收容院领回了家。这阵子一直由他妻子照顾着。他说我的儿子冬冬虽然只有六岁,但是要比一般的孩子懂事儿得多也聪明得多,从来不哭不闹。雅男病倒前,已经教会他背诵一百多首古诗和认识五百多个汉字。
傍晚黄昏中巴黎郊外春末夏初的景色,虽然很美,但是,一心想着雅男的我根本无心欣赏。小穆理解我的心情,他一边向我介绍着雅男母子的情况,一边尽可能地超车,抓紧时间往巴黎市区那家教会医院赶。
进了古老繁华的巴黎市区,正好赶上下班高峰,塞车,等我们赶到那家坐落在塞纳河畔的教会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七了。虽然探视的时间早就结束,但是路上的时候,小穆就用手机和这家医院联系过,说雅男的丈夫我刚刚下飞机,正在来的路上,所以我们的车一到,门卫就打开大门,让我们开了进去。
下了车,我接过小穆提前为我买好的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带着萧文为雅男买的假发还有她父母及冯兰为雅男准备的滋补品,跟着小穆急匆匆地向医院里雅男的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