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依然是对着我说话,目光却先在艾二身上扫了一个来回,才接着说:“你们今天的演出如果没有你,可能也没什么看头了。”说完,她昂着头转身就走,正如她来一样。
“搞什么嘛,这只小天鹅还真是会败我的兴致耶。”艾二不满地嘀咕,“不过她说得倒没错,今天我在台上盯着安四,真得不敢张嘴笑,就怕流出口水来。”说着,麦一和若三都一起笑起来。
我也微笑,这就是朋友的感觉吧,如果是普通女孩,听到这样的评语总或多或少会有些妒忌和不悦。
全场演出结束后,我们四个结伴去了美食广场,这也是艺术节的一部分,中国人眼里吃永远是最大的艺术。
因为学校晚上有假面舞会,到处都可见奇装异服的人,即便如此,我也觉得身上的舞服太扎眼,依旧套上了我的白色长风衣,而艾二则是骄傲地露着一截小肚皮跑来跑去,居然也吸引得众家男儿纷纷把目光锁定她,也让她更加得意。
走过每一个摊,我们最后总算是可以满意地坐下来休息了。
“吃饱喝足,我想回家了。”知道艾二要反对,我还是忍不住说出我的打算。
“不行不行,说好了,晚上要去我家参加舞会,休息一下我们就可以走了。”意料中的反对。
“我不会跳舞,对任何的舞会都没兴趣。”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艾二力邀我去不过是为艾蓬谋福利,可惜我若再这样当断不断,只会伤他更深。
“鬼才信,这么难的波斯舞你都一学就会,还跳得一级棒,那跟散步一样的交谊舞哪里难得倒你,再说了,让你去又不光是为了跳舞,只要你露一面,我家就会天气晴朗好几天。”
我但笑不语,不想在这时候和她讨论这个,我若接口,心直口快的艾二只会越说越白,徒增尴尬。
“去嘛,麦一若三都去,今天演出完大家这么兴奋,你怎么可以这么平静,我们当然要狂欢一整晚。”她倒是打定主意不放我走了。
“学校里也有舞会,为什么要舍近而求远呢?”
“喂,别忘了,我们大四了,在学校里和小男生搭讪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说是老牛吃嫩草的。可是我家的舞会可是青年才俊遍地,在他们面前,我们可是不经人事的小女孩,让你选,你会去哪里?”
就知道她有千百个理由,可我没想到麦一和若三居然会异口同声地说:“当然去艾二家里。”我瞅瞅那三个人,怀疑她们是不是事先串好词过。
看我迟疑不决,艾二只好一把把我拉到旁边,小声说:“直说了吧,这次就当是我最后一次帮我哥了,以后你若还是拒绝他,那就是你们真的无缘,我也不会再插手了,这怎么样?”话已至此,我又能再说什么呢?
艾家的舞会也是家族企业的周年庆典,据说为了让大家玩得轻松,不分长幼老少,才定为化妆舞会,甚至艾二的父母也一身埃及法老王后的装扮,一副与民同乐的架势。还好,我们四个的服装倒是现成的,不用再换礼服。只不过,听从麦一的建议,我们用了同色的面纱遮住脸庞,她虽然没说,但我猜她和我一样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中被人认出来。
果然如艾二所言,来的都是艾家各公司经理以上级的人物,还有部分关系企业的来宾,我甚至看到了安氏的客户部经理王末良和总裁助理范嘉华,还好带了面纱和假发,他们不一定能认得出我来。
艾二凑近我小声说:“安四,一会儿的莎塔丽,你可要盯牢我哥。”说完,她便款款步上主持台,拿起了麦克风,“各位来宾,下面有精彩奉献,希望大家能宾主同欢。”我心中不好的预感果然实现了,随着她一摆手,轻柔的音乐立即换成了热情奔放的波斯舞曲,而艾二向麦一使个眼色,两人同时转出莎塔丽的舞步。
波斯舞蹈的动作并不繁复,注重的是节奏感和举手投足间的风情,而莎塔丽是其中颇为煽情的一种舞蹈,它是年轻女子向心爱的男子示爱而跳的舞蹈,动作多情而缠绵,最要命的是,舞蹈时根本是只盯着面前的男子,是为一个人而跳的舞蹈,怪不得刚才艾二叮嘱我要盯牢艾蓬。
艾二和麦一已经旋到了舞池的对面,而这边的两个对角位置则应是我和若三的,而艾蓬则恰恰站在靠近我的一处,我叹了口气望向艾二,却发现本来站在她面前的人正被一个年轻男子挤开,居然是耿杰,看来这个家伙是卯上艾二了,只是耿杰来了,他也会来吗?
下一小节的舞曲响起,我只好踩着鼓旋开去,眼角余光却看到若三往我的方向转过来,艾蓬正好让给她了,我便顺势往她的方向转过去,两人错身而过时,我及时地递上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知我者若三也。”
鼓结束时,我们也刚好堪堪停下,一抬头,不期然对上的是一双黑得诡异的眸子,是墨羽,他正面无表情地紧盯着我。
此后,我根本不知道随着舞曲我都跳了些什么,只觉得无论做什么动作,甚至我背转过身去,那双眼的视线都紧紧缠绕在我身上。
一曲终了,我便逃也似地溜了,我知道走道尽头有一间供客人使用的休息室,现在是舞会高氵朝,那里应该没有人。
没想到墨羽竟紧跟着我,在走廊上一把拉住了我,“见面好几次了,你还是第一次用逃的方式和我打招乎。”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想避开他,就像要避开艾蓬一样。“你不觉得自己认错人了吗?”我冷声反问。
“你说我会认错人吗?”说着他竟拉开了我的面纱。“好像我们还有个约定没有实现。”说着,不等我回答,他便俯下身深深地吻下来。
我使劲想挣脱他,谁知他的双臂拥得更紧,疯子,在这里可是随时会被人撞见。我的身体渐渐由僵硬放松下来,终于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的唇舌肆意采撷。
“啊――”一声尖叫声终于让我找回了理智,我慌乱地推开墨羽,想找出声音的来源。
“声音是从花园里传来的。”墨羽好笑地盯着惊慌失措的我。
没等我迈步去一探究竟,通往花园的小门就冲进一个人,是耿杰,他手上抱着的人正是艾二,看到我们,耿杰沉声说:“墨羽,我先帮她做急救处理,你叫周医生快来。”说完,他一下头就往楼梯口走去。而他怀中的艾二则皱着眉头,丝丝呵着冷气,显然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的腿上一道半尺长的可怖伤口,正不停地向外涌着血液。
我一时有些不能适应这样的变故,只见墨羽马上拿出电话找人,在等待接听的几秒内,他还不忘对我说了句:“这次你是清醒的吧。”我正想反唇相讥,他却已经对着电话报起了这里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