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标看到老板是个女的,风韵犹存的年龄,虽然已是中年的状态,却是一副少女的神情,说话嗲嗲的,撩着男人的心绪。
铁标还好,职业让他在任何时候都保持一种高度的警惕,特别是现在,他眼睛里全是秦宇飞的符号,他最想的就是能否在这里破解这个符号。
铁标简单说了几句,就把秦宇飞的照片递给了老板,老板看了一会儿,先是表现出一种漠然的表情,好像一都没有记忆的样子。
后来,她又认真看了两眼,她的脸突然红了,这个男人她记起来了,曾在这里做过整容,她还跟他上过床,后来他就再也没出现过,她知道他跑了,跑得很远,但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一段时间,她经常想起他,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想念就淡化了。
老板弄不清警察为什么要找这个人,便问:“找他有事吗?”
铁标说:“我先问你,这个人来过你这里吗?”
老板想托辞,似已不可能了,她刚才那句话说得太快了,而那句话的意思是她见过这个人。于是老板急忙说:“这个人来这里做过整容手术。”
“什么时候?”铁标问。
“大约半个多月以前吧,主要是修整鼻子。后来,连眼睛也修了一下。手术过后,跟从前的他不太一样,变得更漂亮了。”老板说。
“如果是他的熟人,能不能一眼就认出他来?”铁标问。
老板想想说:“不能,面貌改变很大。比如他下巴上的痦子就没有了。不过,他的声音和动作举止还跟从前一样。”
铁标心里一阵暗喜,简直就是天在助他。他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寻到了秦宇飞的踪迹,而他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是想随便问问。
老板见警察沉默,便试着说:“这个人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铁标看了老板一眼,答非所问说:“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吗?”
老板说:“这我可不知道,他是我们这里的顾客,手术完毕就走人,不可能告诉我们他到哪里。不过有一倒是可以告诉您,这个男人很有钱,在这里手术没有砍价,我们讲多少他就给多少。他开着私家车,身上的衣服全是国际名牌,我感觉他很有来头。”
铁标打断老板的话说:“他开车往哪个方向走了?”
老板说:“没看见,真的没看见,我们跟他没什么亲情,不可能依依惜别。”
铁标见再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来了,便说:“如果这个人再回来的话,能打电话告诉我们吗?”
“可以的。”老板回答。
铁标就将手机号码告诉了老板。然后,他示意小芭起身,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铁标站在美容院门口,四处观望了一下,他发现顺着大路有一条新修的高速公路,通往另一座城市。这条公路铁标走过,两个小时就到了另外一座城市,城市从前不很发达,这几年招商引资开发高新技术,声望越来越响,好像是一座全国甲级城市的水平了。
铁标直觉秦宇飞很可能潜伏在这座城市,他按着自己的计划完成一个又一个步骤,然后再由这座城市向另外一座城市进发。他的生命要消耗在旅途中,他的报复也要实现在旅途中。只是铁标感觉案子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秦宇飞已改变了面孔,如果抓不到他,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回头看了一眼小芭,小芭正茫然地望着远方,脸上是木木的表情。小芭是秦宇飞害的,面对这么一个事实,铁标抓捕秦宇飞的信心更坚定了。
铁标喊小芭上车,小芭坐好以后,铁标发动了引擎。
小芭问:“我们还去哪里?”
铁标说:“去抓秦宇飞啊。”
小芭疑惑地说:“他都整过容了,我们能捉到他吗?”
铁标说:“这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带你出来,就是让你识别秦宇飞,扒了皮也能认出他的骨头。”
小芭没吭声,她尽力回忆着秦宇飞的声音和举止。她想她一定帮铁标抓到秦宇飞,一定。
秦宇飞离开海滨以后,在另一座城市停了下来,这是一座新兴的工业城市,城市的规模很大,但因是内陆城市,炎热的气候使人在盛暑天里有一种无处寄身的感觉,幸亏有空调,人可以躲在空调房间里喘息。
秦宇飞刚来的几天,就住在宾馆里,他几乎哪里也没有去,一是天热,二是没有令他兴奋的心情,他认定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他只好躲在宾馆里适应气候,等他的身体状况很适合这座城市的地理环境时,他再出来活动。
同时他也感到自己很疲惫了,毕竟是身带病毒的人,这个病毒什么时候爆发,他就什么时候倒下。现在,他与病毒争夺着时间,时间就是生命,有生命存在也就有他报复的机率存在。庆幸的是他现在已经更改了姓名,他叫李熊,连面孔也是李熊的面孔了。
秦宇飞在宾馆呆了两天,两天以后,他适应了这座城市的气候,晚上便出来看夜景。城市虽是新兴城市,夜色却辉煌无比,夜晚的灯火就像灯的海洋一样,浩荡无际。
秦宇飞走在大街上有一种很豪迈的感觉,不知是城市带给他的,还是他自己生出来的。走着走着,他竞对夜色热爱起来,这种热爱引申到他对生活的热爱,好像一切悲剧都不曾在他的身上发生,他走着,心里毫无杂念地走着。
这时,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座舞厅,很有档次的舞厅,他的眼睛一亮,不由走了进去。
舞厅刚开门,里面还没有什么客人。秦宇飞一露面,小姐们就围了上来,这样的场面他见得太多了,心里便有发腻。任小姐怎么热情,他也不说一句话。他的眼睛只是往四处看,寻找跟别的舞厅不一样的地方,寻找让神经兴奋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