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蕾试图去找秦宇飞,可又不知道他住哪里,更不清楚他所在的出租车公司,也没有把他的出租车号记录下来。当然,她从没意识到回到国内以后,会对一个出租车小伙子产生好感,这一切几乎都不可能发生。
王蕾的眼睛不时往车窗外看着,她打量每一辆出租车里的司机,如果她与秦宇飞有缘,说不定能碰见,一旦碰见了秦宇飞,她就不会再轻易放过他。
近来,王蕾经常产生一种买车的意识,她本来没有这种打算,离开美国之前,她跟恋人洛克讲好只在大陆逗留三个月的时间,估计这三个月中她的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了。洛克在机场与她吻别的时候还在她的耳畔叮嘱?一定不要超过三个月的时间,你知道,我会是多么想念你。
可她离开美国刚刚大半个月,洛克与她之间的信息就渐渐少了起来。王蕾不排除洛克另有新欢的可能,在美国,感情就像餐桌上的一盘菜,刚刚还是热的,一会儿就冷得难以下咽了。好在王蕾此时远离洛克,他做什么她都看不见,王蕾记起朋友常说的一句话:眼不见为净。但王蕾的内心里还是经常想念洛克,毕竟他们已经相恋了一年。
王蕾想念洛克的时候,给秦宇飞打手机的频率更高了,她想用秦宇飞冲淡洛克,尽管秦宇飞那晚在床上的表现不十分出色,她相信她会慢慢把他训练好,他有青春有体力。
A市的白天,是车的白天,车的流畅和车的拥塞都成为北京的风景,车流畅起来的时候,就像管风琴弹奏着一曲秩序井然的旋律,车拥塞起来的时候,又像一条彩色的长龙睡着了,拖着弯曲的尾巴。王蕾自然喜欢流畅的A市,流畅的A市让她想起华盛顿的节奏。但现在,王蕾坐的的士停了下来,她要和所有停下来的车辆一起等待行走的机会,要多久就等多久,没有什么特殊。
半个小时的静止后,王蕾的心情好像很糟糕,她的眼睛不停地往四处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好像是寻找秦宇飞,寻找了一会儿,没有发现目标又使她心灰意懒。就在她心情开始焦躁的时候,有一辆桑塔纳出租车从后边开了过来,与她坐的出租车并排停在一起,王蕾的目光刚扫过去,眼睛就刷地亮了起来,是秦宇飞!她脱口喊了一声,拉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秦宇飞这个时候也看见了王蕾,他最不想见的女人,偏偏又见到了,他想开车逃走都无路可退,真他妈见鬼!
王蕾刚打开秦宇飞的车门,身后竟被人拉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刚才坐车的那位司机,司机斜着眼睛看王蕾说:小姐,我可没有义务当雷锋先生!
王蕾这才想起打的费还没付呢,立刻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美元说:不用找了。
司机接过钱,打了个响指,返身上车,车流又开始流动了,他们都庆幸没有碰到警察。
王蕾一下子搂住了秦宇飞的脖子,秦宇飞挣开说,这里可不是美利坚合众国,你要知道交警无孔不入无时不在,你这个动作如果被交警逮住了会罚款的。
王蕾恢复了正常的坐姿,看了看秦宇飞说,你们这些的男人,动不动就把钱挂在嘴上,好像你们有多么贫困一样。其实现在早已不是十年前的穷样子了。
秦宇飞抢过话说,但我的收入却比十年前差远了,十年前的出租车司机月收入能达到五六千元,现在不过二三千元。
王蕾说,那证明这个行业的竞争实力增强了。
是啊,再竞争我可就没饭吃了。秦宇飞有悲哀地说。
那好哇,刚好给我开车,我想买车,正务色不到司机呢。王蕾反倒有得意秦宇飞的消沉。
秦宇飞看看王蕾,正儿八经问,小姐果真想在大陆生活么?不是办完什么事情就走的吗?
世上的事是一成不变的吗?世上的事情都是发展变化的,不是静止不动的,这是辩证法的常识。王蕾颇为平静地说。
哲学我不懂,我也没学过那东西,中学的时候听老师讲过几节哲学课,总感觉是诡辩术。秦宇飞自顾自地说着,好像并没把给王蕾开车的事情放在心上。
秦宇飞的冷静倒让王蕾的内心没了底数,但又不好再叮嘱这个问题,毕竟车子还没买到手。不过,从秦宇飞冷静的态度看,王蕾倒是对大陆的男性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早就感觉亚洲的男性没有西方的男性爽直,因为这一,很多受过西方教育的女性不喜欢找东方男性做朋友。看起来秦宇飞也属于这种不怎么爽直的中国男性,他们心里想的和做的都是两码事情。然而,即便这样,王蕾心里对秦宇飞仍有一种依恋,这种依恋有一多半是因为对大陆环境的陌生,还有一小部分是对洛克情感的失望。两种因素将秦宇飞与王蕾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近了。
这时,秦宇飞忽然放慢车速说,你让我把车开到哪里?
王蕾忽然笑起来,这才意识到两人只顾说话了,车子不知不觉已开出了数十里,便问,现在是哪个方向?
秦宇飞说,向东,车正开向东部。
王蕾指挥说,那就朝北开,我今天去办理最后一个手续。
过了一个十字路口,秦宇飞将方向盘调了一个方向。
其实王蕾内心里很渴望一次真正的爱情,这个爱她的男人不是奔着她的钱而来,他只单纯地爱她这个人,她的美貌她的聪明,人说女人的美貌是最靠不住的,随着时光的流逝美貌也就消失了,但比美貌更靠不住的是钱财,可王蕾却无法再现一个窘困女性的原生态了,她的言谈举止和服饰装扮都是一个有钱女人的气质和风度。这使她想寻找一次真正的爱情都很困难。
她曾有过个位数的男友,也曾有过十位数的情人,他们都是欧洲人,一晃数年过去了,她的情感再也不是一片不毛之地,她经历的许多沧桑都成为情感的烟云,她的心突然有了一种沉下来的**,她想在大陆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选择自己王去王从。
王蕾征求秦宇飞的意见到哪里吃饭。秦宇飞心里仍然想着杨丽的事,便无精打采地说:小姐选择哪个酒店都随便,我今天就不想奉陪了,我还有事情。
王蕾不肯放弃说,秦先生这么大公无私的男人,能忍心把我一个人丢下么?我远涉重洋而来,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大陆了,大陆发生的一切变化都让我吃惊和陌生,这么多天以来,如果没有秦先生的帮助,我是无法顺利办完我要办的事情的。我应该感谢你,请你吃饭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