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来吗?”陈大明好奇地问。
“好像是。”
“她姓什么?我怎么不认识她?”
调酒的小伙子又撇撇嘴,“好像是姓王。”
“怪不得我不认识她,原来是姓王。我认识的那些女的,都姓房。”陈大明还没喝醉,但先有了醉酒的心态。 童未明朝王蕾走过去,王蕾客气地要站起来,被童未明摆手制止了。他坐到她的对面,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是不是因为王,红对他的特殊礼仪而得意,王蕾几乎不为任何男人走近而起身迎接的。
“今天怎么一个人啊?”童未明首先开口,这时侍者已经为童未明送来了他的绿色饮料。
“你们这儿不接待单独的女客吗?”王蕾眼睛一直在看童未明的饮料。
“我们喜欢接待女客。”
“你喝的这东西叫什么啊?”王蕾感兴趣地问,“我怎么没见过啊?”
“酒单上没有。”童未明补充一句。
“是什么呀?”
“治高血压的芹菜汁。”童未明说,“也可以说得时髦一,叫西芹汁。”
“你有高血压?”王蕾吃惊地问。
“预防。”童未明这么说的时候,王蕾就相信童未明真的有高血压了。她判断一个人从来都凭自己的直感。她曾经对好多人说过,女人就该相信自己的直感,除此之外的一切东西都是可以欺骗女人的,惟独直感不能。
“焦凯怎么没来?”童未明不喜欢王蕾的注视,就提起话题。
“他有事。”王蕾心不在焉地回答,心里想的却是跟焦凯无关的事。“我猜你肯定离过婚。”
“你不是有事找我吗?”童未明不愿别人谈他。
“就想跟你聊聊,我没猜错吧?”
“没有。”童未明只好如实回答。
“那你保证了解离婚男人的心态。”
“多多少少。”
“他们会再一次全身心投入地爱一次吗?”
“这方面我知道得很少。”童未明心想,如果再这样谈五句话,他就找由子离开。
“他老婆去单位闹了我们一下。”王蕾不愧是个聪明女人。及时转了话题,“不过,我才不在乎这个呐。我在乎的只是焦凯的态度。”
“他的态度怎么样?”童未明马上把这事和苏曦最近奇怪的变化联系在一起了。
“他没什么态度。”王蕾低头摆弄酒杯,“他说为我离婚。”
“这不就是态度嘛!他想补偿你,因为他老婆去单位闹了。”童未明决定跟王蕾多聊几句,当然是为了苏曦。
“这话他以前也说过,我又不是第一次听。我心里发空,好像有很多空白的地方,没人能走近。”
“怎么跟我说起这个了?”童未明对王蕾抱了几分小心。
“我早就发现你跟焦凯不是一个类型的。”
“那又怎么样?”
“是啊,那又怎么样。”王蕾伤感地重复一句焦凯的话,现出的可怜相让童未明心软一下。
“你不是很喜欢焦凯吗?”
“我想不止是喜欢吧,我爱他。”王蕾笑笑说。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谁说的?”王蕾突然认真地对童未明说,“有时候,你最爱的人根本不能明白你,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而一个跟你无关的参观者什么都知道。”
童未明听完王蕾的话笑笑,觉得心被她用手轻轻地抚摩了一下,很舒服的感觉。当这感觉过去以后,他问:
“你想要什么?”
“我说不好。”王蕾说完自己笑了,童未明也笑了,他的笑意里有些许嘲讽。对他来说,王蕾这会儿又变成了一个无病呻唤的女人。“有时候我想让他保护我。”王蕾又认真地往下说了,“不让任何人伤害我。”
“他没有保护你吗?”
“他没有不保护我。”王蕾说,“但也保护他老婆。”
“你想让他去伤害他老婆吗?”童未明尽可能让自己表达平静。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他至少可以快一儿离婚,可以果断一儿。”
王蕾的话在童未明心里引起一反感,他想,如今的年轻人说话直接得近于残酷,但他们却理直气壮,认为自己至少说的是实话。童未明想到这儿一时没有了判断能力,怎样才是正常的。而正常对他来说就是近人情的。
“你好像从来没为他妻子想过吧?”童未明不等王蕾回答,又接着说,“上一次你跟我说过几句你跟焦凯的事,但也没提到他妻子。”
“我没有必要为她想,她跟我没有关系。我既不是她的朋友也不是她的父母。”王蕾看看童未明冷静的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我还是为她想过,我想,对她来说,长痛不如短痛。”
“屁话。”童未明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姑娘心肠真硬。”他暗暗想。
“焦凯从家里搬出去,让他老婆知道他又有了别的女人,这已经是一个女人承受不了的伤害。”童未明仿佛是在对自己说话。
“可是哪个女人也不能保证自己丈夫不出轨。”
“可这事对他妻子来说发生得晚了一儿。”
“年龄又能说明什么?”王蕾反问一句。
“你现在要是四十岁,恐怕就不会这么说话了。”童未明嘴上这么说,心里想说的却是,“仗着青春张狂,真他妈的该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能对王蕾说狠话,王蕾身上总有一些让他不忍心伤害的气质。
“你好像不喜欢我?”
“你扯远了。”
“你又结婚了?”
童未明摇摇头。
“你要是现在带我出去开房,我不会拒绝的。”王蕾突然这么说。
“你真可爱。”童未明的方寸没有被打乱,好像他常遇见这样美妙的可能性,也好像他天生就有抵御诱惑的能力。“那么自信。你一招手全世界的男人都向你走来了,心里是这么想的吧?”童未明故意打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