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握起拳头,神情凝重,“先生说的不错,流寇乱匪,非除不可!”看着杜辅公,问道:“不知先生所说的第二必除是什么?”
杜辅公抚须道:“大人想要复兴西关,剿灭乱匪,恢复生产,就必须要上令下行,军队按照大人的意思去平乱,地方各级官员按照大人的意思去恢复生产但是大人现在已经瞧见,如今的西关道,明显有一支实力强劲的派系,他们以东方信为首,这群人大都是跟随朱凌岳立下了战功才被朱凌岳向朝廷举荐,说得直白一些,朱凌岳虽然已经回到了天山道,但是他的势力却没有走,西关道上下,朱凌岳的党羽众多,我们且称这些人为朱党,大人以为,朱党有朱凌岳在背后撑腰,会遵从大人的意思吗?”
楚欢先前脸色凝重,此时却已经布上了阴霾。
在京城的时候,杜辅公就曾预料楚欢到得西北之后,定然会受到排挤,杜辅公当时预料的是西北的地方党派,如今事实已经验证了杜辅公的预测,不但是西北地方党派,而且还是从天山外来的集团,东方信正是因为身后有着极为庞大的集团实力,这才嚣张跋扈,甚至连面具也不带,直接与楚欢针锋相对,在明面上与楚欢较劲。
楚欢不怕这种凶狠无礼的人,反倒是对那种笑里藏刀的角色更为在意,但是楚欢却不可否认,东方信身后不但有庞大的朱党,而且手中掌握重兵,却是有着嚣张跋扈的本钱。
见楚欢脸色阴霾,杜辅公淡淡一笑,道:“大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东方信敢在明面上就与大人相抗,可见其在西关的狂妄,他身后有朱凌岳,而西关大小官员身后有他,他手握几万兵马,绝不是善于之辈,大人想要令行禁止,恐怕是难上加难,朱党在西关的势力不除,大人就没有独掌乾坤的可能。”
楚欢正色道:“先生说的极是,今日虽然胜了一场,但是对他们的根基没有丝毫动摇!”双眉紧皱,此时却是越发地感觉到,自己在西关的出京可说是艰难异常。
“除了流寇乱匪以及朱党,还有最后一毒,大人也要小心在意。”杜辅公轻抚胡须,双眸闪烁,“大人莫要忘记那位商会会长高廉!”
“高廉?”楚欢靠在椅子上,双手互扣,横在胸前,平静道:“这也是一条毒蛇啊!”
“大人应该看得出来,高廉所代表的外来士绅,野心勃勃,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吞并以西关七姓为首的西关豪族,掌控西关的经济脉搏。”杜辅公叹道:“虽然在许多人口中,商人只是惟利是图的不入流角色,但是这天下万事,没有银子,就行不通,想要做大事,有雄心壮志固然不错,可是手头没有银子,那就只能是一场空想了。”
楚欢道:“高廉这群人,已经明显是与朱党狼狈为奸,他们能够进入西关,那高廉甚至能够成为商会会长,自然都是朱党的帮衬。”
“正是。”杜辅公神情也严峻起来,“官商联手,威力非同小可,高廉他们手中有银子,可以供应给朱党,银子可以让朱党做到许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就好比这商会会长的位置,按照常理,高廉是外来士绅,在西关称得上是毫无根基,却能在朱党的运作下成为越州商会会长,这已经显示出他们联手的威力,高廉他们供应银钱,而朱党利用手中的职权,帮助外来士绅蚕食西关士绅,他们互相利用,却又互相受益,这种利益结合,会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牢固,威力也会越来越大大人今日前往刑场,杜某还曾与苏老太爷说了会子话,了解了一些他们的事儿,高廉他们不但在西关用低廉的价格收购了许多的土地,就是在这朔泉城内,四城加起来大大小小数百家商铺,他们也在官府的帮衬下,威逼利诱,收购了不少的商铺!”
楚欢皱眉道:“威逼利诱?”
杜辅公头:“单说高廉,来到西关不过几个月,但是却疯狂收购土地店铺,如今在城中,已经用低廉的价钱收购了二十多家铺子这中间,大多是利用官府的威势,强行收购。”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就在十天之前,西城最大的一间药铺,就是被高廉强行收购,店主虽然潦倒,可并不想买铺子,高廉利用关系,通过刑部司艾宗找了一个罪名,将那药店的店主拘押下狱,在这狱中想要平安出去,哪里少的了银子,高廉便趁机去了店主家中,软硬兼施,最后还是将那家铺子用低价强收到了手中,他名下的那些店铺,一大半都是巧取豪夺而来,而官府在这其中为他出力,也是收了他们大大的好处!”
楚欢目生寒光,拳头紧握,咯吱作响,冷笑道:“先生说得好,流寇乱匪要剿,朱党要除,高廉这帮奸商暴贾,那更是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