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端杯抿了一口,立刻道:“果然是好茶,令嫒真是好手艺!”
郎毋虚微笑道:“楚贤弟,你看我这女儿如何?”
“这个!”楚欢想了想,才道:“令嫒大家闺秀,下官不敢妄自评论,不过能够见到令嫒,当真是三生有幸!”
郎毋虚闻言,显出欢喜之sè,道:“看来楚贤弟并不讨厌小女。”
楚欢忙道:“岂敢!”
郎毋虚笑眯眯往前凑道:“楚贤弟,听说你尚未婚娶?”
“啊?”楚欢一怔,随即头道:“确实确实还未婚娶。”
“果然如此。”郎毋虚哈哈笑这,往茶室门边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我明白了,楚贤弟,你放心,此事便包在我的身上。”瞧他的意思,竟似乎是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楚欢一般,只是这句话却没有直白地说出来而已。
“楚贤弟,我将你当成自家人,也希望真的能够成为自家人。”郎毋虚正sè道:“既是自家人,有些话我不瞒你,你也不需瞒我。”
楚欢道:“其实下官也愿意和大人真诚相对。”他神情看起来十分的诚恳。
郎毋虚只觉得这可能是女儿的出现起了不小的作用,笑了笑,身体向前,低声道:“楚贤弟,不瞒你说,我也想整倒胡不凡,此人骑在我的头上拉屎撒,我早就看不顺眼,若是圣上真的有这个打算,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大人,其实!”楚欢目光闪烁。
郎毋虚皱眉道:“楚贤弟,莫非还有什么不便开口?”
“大人,你以诚相待,我也就不瞒你。”楚欢沉吟片刻,终于道:“大人以为圣上只想整倒胡部堂?胡部堂虽然是一部尚书,但是在圣上眼中算得了什么?何必大费周章。”
郎毋虚一怔,忙道:“楚贤弟的意思是?”
楚欢想了想,才道:“圣上心思,如海深,有些话不好直说,下官也不好直言。但是大人乃是睿智之人,有些话不说也该明白的。”
郎毋虚眼珠子转了转,随即显出惊讶之sè:“楚贤弟,难不成难不成圣上是想整治安国公?”
楚欢不说话,只是端杯饮了一口茶。
楚欢越是这样,郎毋虚心中便越是七上八下,眼眸子中的惊骇之sè愈深,试探道:“楚贤弟,若不是为了安国公,总不该总不该是为了汉王殿下吧?”
楚欢端茶杯的手陡然一抖,里面的清茶竟然溅出几滴,楚欢急忙放下茶杯,连声道:“失礼失礼,大人不要见怪!”
楚欢如此反应,却是让郎毋虚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一惊非同小可,也顾不得茶水,一把抓住楚欢的手,惊骇道:“楚贤弟,你是说,圣上让你进入户部整治胡不凡,目的不是为了安国公,而是为了打压汉王殿下?”
楚欢惊道:“大人,下官可什么话也没说,这都是你自己猜测的,下官可一个字也没说。”压低声音道:“这些话大人也不可再说,这都是犯上直言,若是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大人大人要好自为之!”
郎毋虚脸上有些苍白,喃喃自语:“原来原来如此。”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许久之后才看着楚欢,打量一番,道:“我就一直奇怪,朝野官员无数,圣上为何会派楚贤弟进入户部,楚贤弟是齐王的人,这样说来哎,此事我本该早就想到,可是一直不相信,可圣上做事,素来就是圣心dúcái,我等为臣者又怎能猜得透!”
楚欢脸上也是一副惶恐之sè,道:“大人,今夜下官可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问。你猜测的,都是你个人所想,下官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下官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圣上可从没有对下官说过这些话!”
“明白明白!”郎毋虚缓过神来,擦了擦额头冷汗,楚欢越是这样说,郎毋虚便觉得楚欢只是怕担干系,反倒越觉得这些定是皇帝的心意。
他现在当真是心神不宁。
楚欢进入户部,郎毋虚其实一直都在想着其中的缘由,他是个jīng于算计之辈,但凡别人有什么举动,他也会展开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去想象别人为何有如此举动。
皇帝陛下的心思不好猜,所以郎毋虚一直都无法确定皇帝到底是何心思,今rì从楚欢的身上,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让郎毋虚心中直突突。
如果皇帝真的有心要打压汉王扶立齐王,打压户部自然是在情理之中,而且通过打压户部,必定会有一大批汉王党官员落马。
胡不凡是汉王党中的重要人物,而他郎毋虚可也素来是被归在汉王党内,协同胡不凡为汉王党做了不少事情,如果皇帝真要打压汉王党,胡不凡固然倒霉,作为胡不凡的左右手,他又岂能幸免?
皇帝的xìng子,郎毋虚也是有过见识的,不动则已,一旦动起来,那是冷酷无情,从来不留任何的情面。